嶽謹言原以為這天會很難熬,沒想到是出乎意料的輕鬆。瑞王並沒跟嶽謹言提起任何以前的事,讓嶽謹言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晚飯後瑞王說想沐浴,嶽謹言說瑞王腿傷沾不得水,瑞王便說要嶽謹言幫他擦擦身上。嶽謹言沒奈何,著人送了熱水來,褪了瑞王的上衣到腰間,打濕了毛巾幫他擦拭。瑞王生了副好身架,蜂腰猿背,精瘦結實。嶽謹言上上下下仔細擦了一遍,瑞王呼了口氣道:“好舒服!”一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嶽謹言。嶽謹言被看得有些心慌,臉也燒起來,暗自奇怪:“我怎的被看了兩眼就會臉發熱呢。”
擦完澡瑞王倒也沒再糾纏嶽謹言,還體貼地叫他先回房休息。嶽謹言告辭出來,長出了口氣,看天上一輪圓月,清輝四射,不覺心情大好,搖頭晃腦地哼著小曲回房去了。
瑞王看嶽謹言出了門,聽見他哼的小曲,臉上露出絲意味不明的笑來,抬手招了個下人,道:“請趙將軍過來。”
趙雲重進屋的時候瑞王正靠在床上看書,見他進來放下書道:“雲重,過來坐。”趙雲重到床邊椅子上坐了,問道:“王爺招末將何事?”
瑞王微笑道:“雲重,你真是不知道我找你來何事麼?”一雙眼在趙雲重臉上掃了一下,眼神銳利,哪有一星半點跟嶽謹言在一起時的溫柔多情。
趙雲重隻覺得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低頭道:“末將實在不知,還望王爺明示!”
瑞王端起茶杯,漫不經心地用蓋子拂著茶水,淡淡問道:“那人不是阿錦,到底是誰?”
趙雲重撲通跪在地上,磕頭道:“請王爺恕罪!”
瑞王看了趙雲重半晌,噗哧一笑,伸手去拉趙雲重,道:“雲重,你這唱的那一出啊,以前你犯錯可從來不討饒的啊。”
趙雲重不肯起來:“我是想請王爺不要責罰嶽謹言。”
瑞王挑起眉毛,大感興趣:“噢,那人叫嶽謹言?”他把趙雲重硬拉了起來,“你好好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趙雲重把嶽謹言進了王府後的事說了一遍,說到嶽謹言是個大夫,且醫術高明時,瑞王笑道:“怪不得我看他給我換藥時手勢熟練,原來是個大夫。”
趙雲重講完,又跪了下去:“王爺,此時全因末將一時不察,誤將嶽大夫認為是齊公子而起,後來要嶽大夫假扮齊公子也是末將的主意,還請王爺開恩,不要責罰嶽大夫,如要罰也請罰末將好了。”他對嶽謹言有種莫名的好感,滿心不願嶽謹言受到責罰。
瑞王似笑非笑地看著趙雲重:“雲重你對這位嶽大夫還真是非比尋常啊。”他見趙雲重又要說話,伸了個懶腰道:“你放心,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那嶽謹言也是被我逼了來的,長得又和阿錦那麼像,”瑞王的語氣溫柔起來,“我怎可能責罰於他。”
“那王爺是何時知道嶽謹言不是齊公子的?”趙雲重聽瑞王這麼一說,知嶽謹言無事了,放下心來,他和瑞王之間其實沒多少上下之分,心中好奇便直接問了出來。
瑞王笑了笑道:“我今兒早上就知道了,那時候我一抱他,就知他不是阿錦了。”瑞王眼看著不知哪裏,神情悵惘,“阿錦的懷抱不似他這般暖,總是有點清涼的味道,再說,阿錦見血就暈,怎可能幫我換藥...”趙雲重見瑞王又陷入回憶,忙喚道:“王爺。”
瑞王猛醒過來,苦笑道:“雲重你不必擔心,我現下也已經死了心了,阿錦,怕是真的已經不在了的。”他神色淒涼,趙雲重也不禁惻然。
瑞王拿起書道:“我也倦了,你回去吧。”趙雲重答應了,走到門邊遲疑了一下,回身問道:“那個嶽謹言如何處置?是否明日放他出府?”
瑞王沉吟片刻,道:“明日早上你先讓他來我房裏,我自會安排。”趙雲重出了門,瑞王看著燈盞裏跳動的火苗,摸摸腿上裹著的傷處,微笑起來:“嶽謹言,很有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