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沒看錯，賀亦行回頭來點了點頭：“是他。”
衣服雖然不是那身衣服，形象上狼狽了點寒磣了點，但他與唐希林自小一塊長大，隻看那身形也足夠他辨認了。
“他怎麼跑這裏來了？”舒季靈問的有些詫異：“他……會不會，是來找你的？”
賀亦行無語：“那也不必這樣樣子出現……”他說著把米袋往地上一放，對舒季靈道：“你看著這米，還有鹽，我下去去看看。”
舒季靈撇嘴，看著他急匆匆跳下溝裏：“這時候還顧著這米跟鹽……？”他說著看了看山坡上追下來的幾個人，皺了皺眉，那幾個人都隻是平常打扮，但舒季靈看著那模樣就直覺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一個個凶神惡煞，就算是唐希林再可惡，至少長的算是賞心悅目。
“也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了這幾個人……”舒季靈道：“不會是從束州城一直追到這裏吧？”他想了想，低頭看了看腳邊的石子。這些天晚上閑著沒事，賀亦行跟他比賽打香頭，半個多月下來也算是掌握一些訣竅，此刻看著來勢洶洶下來的幾個人就有點躍躍欲試，心說，這些天總是打鳥，也沒打過活人，眼下何不試一試？
他想到做到，立刻就撿起塊小石子來，掂了掂重量，嗖一聲打了出去。
他是站在路邊的，路邊有一人高的雜樹叢，那幾個人從山上追下來咋咋呼呼隻顧著找唐希林，也沒看見他更沒防備他，衝在最前頭的那個冷不丁就被舒季靈這塊石頭打中了腦袋。也是打的湊巧，正中眉心，登時就覺得眼前一涼，用手一摸，一手的血。
那人橫眉怒目，刹住腳步：“誰？什麼人暗箭傷人？卑鄙無恥！”
舒季靈輕笑，心說許你以多欺少就不許我暗箭傷人麼？他冷笑一聲也沒吭聲，低頭再去撿那石子，才一彎身，就聽路邊溝裏賀亦行的聲音：“各位以多欺少，不也正是卑鄙無恥？”
舒季靈攥著小石子撇嘴，心道，卑鄙無恥就卑鄙無恥，加什麼也字，你便正人君子了麼？
山坡上幾個人呼啦啦循著聲音趕下去，舒季靈扒開樹叢，從上往下看。
山溝裏唐希林方才那麼一摔人已經昏了過去，身上帶著血，頭發也散了，衣服也破了，不過好在沒把他雲岫山莊莊主的那把劍給丟了，賀亦行蹲在唐希林一邊，看那神情該是很生氣了。舒季靈揚眉，看這表情，估計唐莊主這一身的血不假了，隻怕是傷的不輕。再看追到山底的幾個人，舒季靈笑，顯然唐希林也沒讓他們好受，一個個也都帶著傷。
舒季靈在上麵估量了一下，覺得賀亦行打著麼幾個人該是沒什麼問題便回身來把裝米的袋子挪到一塊石頭上。賀亦行扔的幹脆，也沒看看地上的土就這麼撇在了一邊。等把袋子放好了，舒季靈無意間摸了摸自己的刀，再一聽下麵已經打了起來便有些手癢，心說我這刀好些天沒見血了，拿這幾個人練練刀豈不正好？他想到這裏心頭一喜，連忙又去扒拉那些雜樹叢。
還沒扒拉開，忽覺身後有風來襲，舒季靈眉頭一擰，壓身形向下，隻聽耳邊喀拉一聲，頭上幾寸處樹枝被刀連腰砍斷。舒季靈就地一滾，翻身便站了起來，定睛一看，眼前的是個大個子，頭頂禿著，四五十歲的樣子，手裏一把大刀正一邊吼著一邊朝自己砍過來。
舒季靈看那人長刀，又看自己的刀，琢磨著自己的力氣該是拚不過此人，所以也沒接這一刀，而是閃身躲了過去。一高一矮兩人在崎嶇山道上打起來。舒季靈心思機敏，身手矯健，十幾招過去，也基本摸清了那人路數，他心道，力氣大有力氣大的好處，劈柴擔水不成問題，可是這打起來，就未免太不靈活。
摸清了敵人底細，舒季靈就有些輕敵，分心去聽山溝底下賀亦行的動靜，他聽了一下，卻不聞下麵打鬥聲，隻聽見賀亦行說話，舒季靈奇怪，想仔細聽卻被那大個頭所攪，頓時就怒了起來。心想這人一定也是追著唐希林一群人裏的，不然也不會忽然出現在這裏。他想到此，殺心頓起，咬牙暗道也省得下去山溝了，就拿你來試刀也不錯！
他下手本來便狠，喜歡一刀奪人性命，眼看這大漢舉刀再攻上來，舒季靈不躲不閃，迎麵接招，一刀正中那人咽喉。那大漢似是不可置信，一聲嘶喊卡在喉間，眼珠直勾勾盯著他，舒季靈冷哼：“記住了！爺爺姓舒，叫舒季靈，見了閻王也好告狀！”
他殺完了人，想想方才這人招呼也不打一聲便砍過來就有些氣，又一刀砍下那人頭顱，在那人身上擦了擦刀上血跡，屍身一腳踹進路邊樹叢裏，頭朝另一邊一扔，扔進了一人高的草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