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你這個修鞋的,還有那個賣胡蘿卜的,”納撒尼爾指著不斷抹著汗水的修鞋匠和菜販,說,“你們在這一帶做生意的,就不能好好看著點,觀察有沒有可疑的人物?”
旁邊司記官提醒說:“大人,他們就是些小商販,不是我們的特務,我們不能這麼要求他們。”
納撒尼爾拔下嘴裏叼著的大雪茄,用又大又圓的眼睛瞪著著自己的司記官。那龐大得不像話的身軀也給了司記官不小的壓力。
“隻要是我管轄的範圍,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看到這個男的沒?死得多慘!一看就是血族那些雜種幹的!”納撒尼爾又叼回了雪茄,含糊不清地說:“可是沒有目擊者,沒有證據,什麼都沒有!這叫我怎麼破案!”
“既然您說到這些,我就不得不多說一句了。”司記官小心翼翼地說:“這事還真不歸咱門管。我們懲戒所的人,專門負責追蹤和懲罰帝國內部和血族勾結的人。這類血族在街頭行凶的事情,交給警署辦案就行。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真的不關我們的事?”納撒尼爾問。
“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司記官答。
“那,撤。”納撒尼爾瀟灑地一轉身,一個有床單那麼大的披風掃過了一大片麵積。納撒尼爾和他的司記官就這麼走了。
留在原地的人都傻了。這個長官路過這裏,把警署的人趕跑,說是要接手這裏的事。現在怎麼又跑了?
聖朗德魂力學院的一個房間裏,擺放著精雕細琢的家具,散發著厚重的古典氣息。
這是院長的私人房間,不過此刻被漢克借過來辦公。
漢克摩挲著一排巴洛克風格的器皿,臉上滿是心動的神色,說:“摩爾帝國淪陷之後,多少偉大的藝術品已經緣慳一麵。僅存的一小部分,我竟然能夠在院長的私宅裏看到,實在是很幸運。”
一旁的亨利咳嗦兩聲,說:“大人,您對藝術的品味讓人印象深刻。不過,屋子裏還有您傳令進來的孩子,這麼放著不管是不是不太好?”
漢克脫下白手套,對著希爾、埃文、艾琳和伊溫妮笑眯眯地說:“女士們,先生們。我叫希爾進來,是想跟希爾交流一件事情,不過我眼前的人數似乎有點多。”
埃文說:“漢克大人,其實我不介意和你交流一下對藝術品的看法。”艾琳和伊溫妮同時點了點頭。
“我知道,”漢克踱起步來,說:“希爾是你們的好朋友。在新摩爾城,有誰不知道你們這個搞蛋三人組。不過,希爾是一個嫌疑犯,你們如此公然地袒護他,這可是妨礙司法,我覺得這很不明智。以諸位的身份,還是少參和進來的為好。”
“既然你說到我們的身份,用不用我好好提醒你一下?”艾琳說。
漢克皺起了眉頭。
埃文說:“艾琳,我先說兩句吧。漢克大人,你知道希爾不是犯人。當然,你也可以堅持說他還是犯人,這種事情需要您捫心自問。與血族溝通,殺害學院學生,這兩條,無論哪一條,坐實了都是有死無生的罪行,您的懷疑我們覺得有針對的意思,在我看來,和汙蔑也差不了多少。”
亨利在旁邊擦著汗水,說:“埃文大人,你的話太嚴重了,我相信漢克大人有自己的考量,漢克大人……”
“亨利,想做和事老的話,就請出去吧。”漢克笑著說:“幾位帝國貴族,難道就能顛倒是非?”
亨利閉上了嘴。
埃文說:“放肆!亨利是警署的人員,他才有權利審問希爾!你讓他出去,是什麼意思?”
漢克拍了一下桌子,說:“我是在幫希爾!希爾是否得到公正,取決於司法的審判,你知道凱斯這種涉及到血族的案件,交給警署審查的話,希爾會被限製多久的人身自由嗎?”
希爾感覺到哪裏不對勁了,說:“漢克大人,直說吧,你想幹什麼?”
“從軍!”漢克微微一笑,說:“帝國律第四十五條第九款規定,有嫌疑犯身份者,若於三十天內無法公正,可以交由軍方人員作保,從而獲得參與前線作戰的資格。”
“這就是你的目的?”希爾說:“專門為我查找柔性憲法,真是多謝你的關心。”
漢克說:“我了解你們。帝國的貴族和法外之徒幾乎可以畫上等號,我相信你們敢提前釋放嫌疑犯。不過,我個人覺得,我們要尊重憲律。這就是我在這裏的原因。”
作為少年人,埃文幾人被說中要害之後有點無力招架,如果他們再成熟一點,也許就能想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