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一年十一月,前利州都督唐朝開國功臣武士彠次女武某被吾皇納入宮中,封為五品才人,賜名“武媚”
次年,春,並州文水,是夜。
寂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除了不時有更夫來回打更的鑼鳴和叫喚,整個城鎮都籠罩在一種異樣的安靜裏……
更夫剛剛打過了三更(晚上十一點)小童來回在朱漆大門前走著,這府邸看起來並不小,而且地勢也居於城中,想來這裏麵的人地位也是不低的。隻見門前掛了兩個燈籠,照出這大門匾額上所刻的字“武府”
小童一麵走著一麵向前方張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如今雖以是春,可寒氣尚未消盡,入了夜自然還是冷的,小童摩擦著雙手,望著這街道的盡頭,一間間陰暗的房屋和地上錯落的影子交纏在一起猶如一個個猙獰的鬼影,看不真切,扭曲的空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這街道盡頭……就是那去往地獄的通道。
小童不自覺的搓了搓手臂,感覺有一股寒氣襲來,他隻想早點等到夫人讓他等的人才好。也不知這柳公子是個什麼人,大半夜來訪,八成是個怪人,不過夫人更是奇怪,怎麼還會接待這個人呢?甚至還囑咐他不要聲張,如此神秘的來客,究竟是會何方神聖?
忽然,街道上響起一陣類似於鐵鏈拖地的輕微聲響,在寂靜的夜裏回蕩,本就有些詭異的氣氛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小童緊張地望向街道的盡頭,瞪大了雙眼。聲音越來越清晰,雖然輕微,但四周本就安靜,這時似乎更加靜得出奇。唯有那“哧啦哧啦”的聲音顯得尤其突兀。隻聽見聲音,見不到任何活物的過程是折磨人的,小童顫抖著冒冷汗……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出現在街道盡頭的會是一個少年。一襲半袖紫色長袍,露出細膩如陶瓷般的頸和肩,身後袍邊及地,身前的卻隻齊腳踝。一雙雪白赤足走在地上卻未曾沾染上半點兒汙濁,腳踝上戴著銀鏈,圓形的銀片泛著森冷的光。紫色的長袍上繡有類似垂柳的枝條,長長的交錯在一起,枝條上長著白色小花,似雪。豎領外掛著三條長短不一的黑珍珠項鏈,隨著他走路的動作輕輕晃動。長袍搭著雪白的腰封,前麵是紫檀嵌月牙白玉帶。襯得他的腰肢不堪一握,少年腰側掛有墨綠的玉石墜子和一個黑色的香囊,繡了些什麼,看不真切。
瀑布般的黑發猶如濃墨潑撒在背後,鬢後挑起兩簇,用金色玄武形狀的發飾固定在腦後。他抬頭望著小童,一雙紫水晶般色彩的清澈眼眸和抹額上的紫色寶石輝映著,攝人心魄。少年雙手捧著一個紅鬆木製的盒子,鑲有金邊,盒子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與其說那是圖案,它更像是某種古老的咒文,仿佛記錄了什麼並非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故事,整個木盒充滿了一種滄桑的曆史感。
少年薄唇微啟:“不知…夫人可在?”
一句話淡淡地,卻聽得清晰。那聲音就像清泉,優雅而清澈。也喚醒了沉溺在少年身上的小童,原來少年不知何時已來到他麵前,上挑的鳳眼微眯著望著他。那泯著的紅潤嘴角看起來有絲禁欲之美,讓小童不禁想著此人若是笑起來,將是怎樣的媚惑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