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默默地在帳內喝著酒,偶爾交流一下開解溫文的法子。
大家每次對溫文講道理,溫文比人家講得還透徹;引溫文去玩,溫文就說草原都燒光了,還有啥看頭?難道越過戈壁,去爬雪山?溫文沒有過激的情緒,很多時候是微笑著的,隻是那微笑太過清冷。
剛到徐家時,溫文就是清清冷冷的,但那時的清冷是因為懷著戒心,對環境不熟悉;現在的冷清卻是對自己的一種失望,一種自棄,一種不能接受。
三人談不出個結果,隻好喝著酒歎氣,不約而同地恨著燕嘯北。
燕嘯北沒有騙成溫文,又當眾被溫文說出自己被戲弄的事,麵子上有點掛不住,反正軍中無事,燕嘯北決定再去會會現今先鋒軍中風頭最勁的‘神醫’。
燕嘯北看完全軍的日常操練後,換上一身便服,心情愉悅地來到軍醫處看望溫文。結果隻看到王、李醫士在忙碌。又轉到製藥處,還是沒看到溫文。
“嘿!溫文升職了嗎?不做軍醫了?”燕嘯北沒告訴任何人,他來幹什麼。所以大家給他行禮打過招呼後,繼續幹自己的活。
燕嘯北最後轉到溫文的藥材帳篷前,心想這小子難道還沒起床?
溫文呆呆地坐在帳篷前,仰頭看著天上的白雲,泥雕木塑似的,沒有一絲活力。邵雲傑在她旁邊一邊忙活著煮一鍋藥膳,一邊向溫文說著話。但溫文隻是聽著,很少回話。
燕嘯北看得皺眉頭。他雖然不是很了解溫文,但溫文現今的這個狀態顯然不太對勁。
燕嘯北走上前,用腳踢了踢溫文屁股底下的板凳,說道:“溫文,起來給我看看,我感覺自己的屁股長瘡了,又癢又痛的。”
邵雲傑的臉色‘唰’得變得雪白。他抬起頭看向燕嘯北,說道:“溫文身體不適,讓我給你看看吧?”
燕嘯北疑惑地看看邵雲傑難看的臉色,沒理邵雲傑,見溫文對自己的話沒反應,上前揪住溫文的耳朵,把溫文提溜起來,大聲在溫文耳朵邊吼道:“給我看看病!”
溫文“啊”一聲大叫,從遙遠的遐思中被燕嘯北驚醒過來,惱怒地看著燕嘯北。
燕嘯北哈哈大笑。他抓住溫文頭上的發髻搖了搖溫文的頭,像搖一個玩具娃娃,笑嘻嘻地重複自己的問題:“我的屁股上長瘡了,又癢又痛的。你給我瞧瞧。”
溫文把頭伸向燕嘯北的背後,想透過衣服瞧瞧燕嘯北的屁股,自然什麼都看不到。溫文懶洋洋地向燕嘯北努努嘴:“把褲子脫了。”
“溫文!”邵雲傑憤怒地吼了一聲。
“哦?噢,進帳篷去,讓邵雲傑給你看,我來給你開藥。”
說完,溫文懶洋洋地走到煮藥膳的鍋前,坐到簡易的灶前,照看火苗。
燕嘯北根本不聽溫文和邵雲傑的,他跟著溫文走到藥膳鍋前,拿勺子攪了攪鍋裏的藥膳,說:“為什麼要邵雲傑給我看?你才是軍醫吧?”
“我不給人看屁股。”
“哈哈哈……你為什麼不給人看屁股?屁股也是人身上的一部分,和胳膊腿沒區別吧?”
“是沒區別。胳膊腿和臉也沒啥區別,你為什麼不把臉也遮起來?單單把你的臉露在外邊晃悠,是因為你的臉長得特別大嗎?”溫文遠遊的神思終於被燕嘯北拉了回來。
“嘿——你小子找死是吧?”燕嘯北看溫文竟然有膽子罵他,叉起腰,挑挑眉毛,為終於找到報複溫文的借口了,而喜滋滋的。
在梭子山上被這小子整得很丟麵子,還被自己父親打了一頓。如果再不報複回來,凱旋回京後,恐怕再找不到機會報複了。因為溫文的功勞巨大,將來的地位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而且,燕嘯北發現,隻有把溫文弄生氣,溫文的臉上才有以前的生機。
“溫文,起來,給我按按肩膀。我這肩膀有點不舒服。”燕嘯北把溫文拉起來,自己坐到小板凳上,敲敲自己的肩膀,向溫文示意。溫文白他一眼,抱著胳膊望天。
“你這藥膳不適合我,去重新燉一鍋來。快去!”
溫文連眼神都不分給他一個。
“你的小曲唱得不錯。來,再唱一個。”燕嘯北抬著頭看向溫文,邪笑著,像個地痞。
溫文幹脆走到帳篷裏,躺在了自己的地鋪上。
“你小子還真不怕死。來人,給我把溫軍醫請到主帳去。”
“燕將軍!”邵雲傑急了,攔在溫文麵前,張開手不準燕嘯北的護衛上前。
燕嘯北向邵雲傑眨眨眼,笑著做了個讓他放心的手勢。
邵雲傑仍然不放心,問燕嘯北:“將軍的屁股難道沒事?”
“沒事。”燕嘯北無聲地對邵雲傑做了個口型,然後把邵雲傑推開,揮手讓護衛把溫文抬走。
邵雲傑苦惱得按按額頭,心裏暗罵燕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