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扮成個赤腳大夫,搖鈴過巷,主動出擊。希望能遇到找她看病的人。但是,每當人家開門請溫文時,看到她身後不遠處打扮統一的勁裝漢子們,齊整劃一地又把門麻利地關上了。
溫文鬱悶地帶著一幫尾巴上茶樓喝茶,再不提行醫的事。
這是京城很有名的茶樓,溜香陋室。布置得非常雅致,一間間的小亭子掩映在竹林中,蜿蜒的流水流淌在林間,偶爾有點小水聲,似樂聲點綴,又不至於吵到輕聲交談的人們。泡茶的童子穿著翠綠的衣衫,手法嫻熟地在亭外表演著花樣,不影響客人,也不怠慢客人。若有想聽樂器或說書的客人,可以移駕至前院室內,那裏的裝潢顯示出清幽古樸的意境,同時可以隔音,吵不到別人,自己也能暢所欲言。這些樂師或說書人的身價都很貴,不像一般茶館裏那樣在大堂表演,他們進入客人的茶室,一對一地服務。所以,有時候來晚的客人可能就請不到樂師助興了。
溫文帶著護衛跟在童子身後,穿過前院,往後院竹林裏走,想找一間隱蔽些的小亭子休息一下。還沒走出前院,一個聲音喊道:“那位公子可認識溫文?”
溫文聽到喊聲,轉身往回看,一個二樓的雅間窗戶打來了,伸出一個熟悉的人頭來。
“看你那走路的姿勢,我就猜出是你。你打扮成這個樣子,想做什麼壞事呢?”太子的桃花眼咪咪笑著,穿一身普通衣衫,在溜香陋室這個地方顯得很寒酸。
當然,打扮成赤腳大夫的溫文更寒酸。但溜香陋室從掌櫃到夥計,沒有一個人給溫文白眼,一樣的恭謹禮貌。
溫文沒答話,卻轉身向樓上走來,太子的房間裏和房間外都有親衛。溫文的護衛跟了兩個進去,其餘人站在房間外的走廊上。
“你帶這麼多人出來,卻打扮成寒酸的樣子,不協調。豬也能看出你身份不凡來。”溫文連禮都不行,大咧咧坐下,拈起一塊糕點就扔到了嘴裏。
“你協調!一個搖鈴的赤腳大夫,帶一幫子打手,人家還以為你要打劫呢。”太子說完,同桌的另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溫文看看同桌的另兩個人,一個麵容青白,眼皮緊繃,嘴唇削薄,不算醜,就是長得蠻有特點;另一個長了副娃娃臉,滴溜溜的黑眼珠,紅豔豔的嘟嘴唇,不看他的身材,還以為是個未成年。
“把你的手伸給我。”溫文向麵容青白的公子說道,同時把自己手伸出去,做了個按脈的動作。
“你幹嗎?康王世子沒病。你看病看魔怔了?”太子對溫文的癖好很無語。
康王世子見溫文對太子都這麼無禮,一時拿不準溫文的身份,不情不願地把手伸到桌子上。
溫文按了一會,說道:“縱欲過度。”
那個娃娃臉‘撲哧’笑出聲來。康王世子則一臉尷尬。
溫文看著娃娃臉,說道:“把你的手也伸過來。嘴唇太紅,像喝了人血似的。”
“我健康著呢,不讓你看。你到底是誰啊?我以前沒見過你。”
“我也沒見過你啊。這京城隻要有名號的,我基本上都見過。就沒見過你。說吧,從哪來的?”
“我是雍王世子。每年都來京朝見。從沒見過你。”
“哦,康王和雍王?封地都在西邊是吧?我從北方來的。這是第二次到京城。”
兩個王爺世子相互看看,又納悶地望望太子,更搞不清楚溫文的身份了。什麼人敢不對太子行禮,說話還這麼隨便?
“北方來的?肅王府裏的?”
“肅王?不認識。我叫溫文。行醫的。”
“啊?”雍王世子上下打量溫文,又看看溫文身後的兩個勁裝護衛,不相信地說道:“騙人吧你!太醫院裏的院正也沒有帶這樣的護衛出行的。北方也沒姓溫的世家大族啊。”
“幹嗎?不是世家大族不能坐這張桌子是吧?那行,我走了。”溫文說著站起身,把桌子上的小點心倒在自己的手帕裏,一兜,拿起就走。這家茶樓的點心是全京城最好吃的,皇宮裏的禦廚房都比不上。
“你能不能出息點?”太子哭笑不得。
“話說,你不在你府裏呆著,跑出來瞎晃悠什麼?浪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趕緊回去,我姐想你了。”溫文邊說邊要出門。
太子趕緊喊道:“回來!我有話問你呢。在京城見你一麵更難了。你才應該在府裏窩著呢,知不知道?現任的荻族王第一次來朝賀,提出要見你。皇上還沒有答應,他等著你祖父和你父親的意見呢。”
溫文一聽,隻好轉回來,坐下後繼續吃點心喝茶。兩個世子現在已經搞清楚溫文的身份了,一起起身向溫文行禮:“見過護國公主!”
“沒見我不喜歡行禮嗎?你們以後見了我不用行禮,任何時候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