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做的這些事能一直瞞著郡王和世子,有賴於護衛和燕嘯西燕嘯北兩兄弟的配合。但這種隱瞞隻堅持到了溫文的及笄禮。
溫文的及笄禮屬於補辦,她應該在去年辦,但因為在戰場上呢,情況特殊。
三月三時,除了燕家的長輩們,同輩的堂姐妹表姐妹,還有不少官家小姐們,太子攜太子妃也來觀禮。溫文不知道辦個及笄禮還有這麼隆重。
繁複的換裝、梳發、拜禮完成後,親友們到溫文麵前按照慣例說說祝福語,然後出燕家祠堂去會客廳等待開宴。其他人都好,輪到太子妃時,燕嘯風的眼圈微微有點發紅,嗓子發啞地說道:“嘯雨,現在你就是大人了。以後要多多孝順祖父和父母,多陪陪他們……。”沒說完,自己就開始哽咽。
溫文上前抱了抱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地說道:“知道了,知道了,姐姐放心好了。”
太子站在燕嘯風的身後,幫著勸道:“太子妃不要傷心了,嘯雨還得在京城呆三年呢,有的是時間陪郡王。就是以後出嫁了,每年也得來京朝賀。就算經常住在京城,我相信皇上也不會說什麼的。”
太子妃拿帕子按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
太子勸完太子妃,接著說道:“嘯雨啊,既然已經是大人了,以後就得有個大人的樣子。不要再去做些不符合身份的荒唐事。”
“什麼?我做什麼荒唐事了?”溫文一驚,警告地瞪了太子一眼。
不知太子是沒看懂,還是沒把溫文的警告眼神當回事,接著溫文的話就說下去了:“你一個公主,跑到青樓裏跟一個紈絝子弟爭粉頭,還把人給紮啦,這算不算荒唐事?你跟地痞頭子混在一起吃飯喝茶,算不算荒唐?你扮成道姑,跑到廉王家裏說什麼郡主命中犯煞,應該嫁給侍衛長衝煞,被廉王識破,算不算荒唐?還扮成個男子在街上懸壺,對著個傷春悲秋的貴族小姐,說什麼是思春鬧得,被人家家人追著打,這又算不算荒唐?最荒唐的是你走街串巷去搖鈴。上次荻族王的手下沒得手算你運氣,後來不吸取教訓,竟然繼續搖鈴。在街上擺攤行醫,引得民眾騷亂,我在政事堂都看到參奏你的帖子了……。”
太子越說,溫文的臉色越黑。燕嘯北和燕嘯西一臉沮喪,知道溫文挨罰,知情的兩兄弟恐怕也跑不脫。燕盛光渾身上下散發出明顯的怒氣。郡王本來笑嗬嗬的,現在也是一臉不悅。尉遲夫人緊張地看看丈夫,又看看溫文,袖子下的手微微有點顫。太子妃驚訝地看看太子,再看看溫文,瞧見父親的臉色後嚇得一哆嗦。
其他人留下的不多,基本都是燕家本家人。畢竟儀式早就結束了。
溫文咽了口唾沫,為自己爭辯了一下:“我都是做好事來著。”
“做好事也得先保護好你自己。你在街上擺攤行醫,讓護衛站得遠遠的,隻讓嘯西在一邊相陪,如果又遇到行刺你的荻族人,嘯西根本救不了你。你想啊,扮成個病人趁你按脈時行刺,別說嘯西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擋不住。你不是普通大夫,給人看病前必須知道對方的身份,萬一遇到劫持的或刺殺的,也好尋找線索不是?”太子看到燕盛光的臉色時,就知道溫文和燕嘯西是瞞著家裏在街上擺攤了,所以故意把溫文曾遭受劫持的事一再提及。荻族王已經走了,燕家知道那次事故也引不起什麼紛爭了。
溫文氣得不想理太子,仰頭看房頂,裝作沒聽見太子的‘哆哆’。
燕盛光看燕嘯西的眼神幾乎能把他扒層皮了。尉遲夫人扶了扶額頭,說道:“我的頭好痛啊,嘯雨過來給我紮一針。”
溫文趕緊扶著尉遲夫人出了祠堂,坐上轎子往尉遲夫人的院子趕。
轎子內,溫文抽出針灸針剛想給尉遲夫人紮,尉遲夫人按住了溫文的手說道:“我不痛。我把你帶出來就是想問問你,太子剛才說得可都是真的?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沒有了。太子說得不是事實的全部,他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讓父親處罰我。和他三弟一樣,都是沒安好心的家夥。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過他。”溫文窩在轎子的一角,一臉沮喪。
尉遲夫人又氣又驚:“你這個死丫頭,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事?!你看到你父親的臉沒有?我還沒見他這麼氣過呢。這可怎麼辦?若處罰了你,隔天禦史可能就參了你父親,到時候天下皆知你做的事了。我們燕家現在不能太招搖,功勞大了,封賞多了,更要彎下身來做人,你懂不懂?”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溫文握握尉遲夫人的手:“母親,別傷心了。父親處罰我,不準人說出去就是了。”
“你這個傻丫頭!瞞得著誰啊?太子親自來說你的事,不是就想看著你被罰嗎?他要想讓別人知道,我們誰能攔得住?你的及笄禮,你姐姐來就行了,他跟著來個什麼勁?估計就是來說這段話的。說起來,你還救過他的命,他竟然這麼報答你。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麼處罰你哥的嗎?打得躺床上幾天!你在外邊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做過這麼多的事,太子竟然不通過你姐姐提前知會我們一聲,專門等事情過去了才來說!真是可恨!”尉遲夫人不覺得溫文荒唐,竟然把怒火轉移到告狀的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