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對燕嘯西自薦學醫本身沒有什麼意見,但是對他的毅力有疑問。溫文上下打量燕嘯西半晌,問道:“你是不想讓我收其他人為徒,才這樣自薦呢;還是真的想學醫呢?學醫和學武是一樣的,得堅持。否則學個半瓶子水,隻能做個庸醫,浪費自己的時間,耽誤別人的生命。”
“我想看看,醫術到底有何迷人之處。”
“抱著這種想法來學醫是學不好的。你將來不是為將就是做官,你學醫有什麼用?”
“學好醫術,用來幫你寫醫書和藥書啊。我對當官為將沒有興趣,做生意也提不起精神。”燕嘯西站起身,背對著溫文,麵對波光粼粼的湖麵看了良久,接著說道:“人生無常,世事多變。我更希望常住山上道觀,修真悟道,修身養性,或者雲遊四海,做個閑散之人。但祖父和父親必定不答應。娘親也會傷心。我不能做個不孝的孩子。而且,我也不放心你。家中諸人都給我一種很真實的感覺,活生生的,實實在在的感覺。你卻不同,我常常看不懂你。一轉眼瞧不見,我就覺得你根本沒有存在過,自八歲失蹤後就沒有再回家過。那麼虛無縹緲、朦朦朧朧,一眨眼就會消失似的。”燕嘯西轉過身,再次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溫文,“所以跟著你學醫是最好的選擇。即可以時時刻刻看著你,也可以不用煩心是否為官的事。我想父親他們會答應的。”
邵雲傑微微歎口氣。
溫文低下頭,把眼裏的潮濕逼回去,然後撇著嘴說:“那你得把我當師父看,不準一天到晚地裝哥哥吼我。”
什麼感傷氛圍都讓她這句話破壞殆盡了。燕嘯西扭頭看湖,不想再理她。
溫文抓緊時機,迅速地抓過邵雲傑的手摸了摸。燕嘯西感覺到動靜,扭過頭來,溫文趕緊又放掉。
邵雲傑羞紅臉,扭頭看湖景,但嘴角的笑怎麼止都止不住。
燕嘯西很想上前打溫文一巴掌,可心裏又不舍得,隻好拿眼睛使勁瞪溫文。
燕家三個棟梁住回來,聽完尉遲夫人把事情說完,燕盛光和燕嘯北氣得牙癢癢。忠勇郡王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說道:“我得進宮一趟。皇上的兩個兒子輪番欺負我們嘯雨,還真以為燕家是可以隨便捏性狀的麵團了。先是荻族王襲擊事件不通知燕家,現在還想在全京城麵前丟我們燕家的麵子!好得很嘛!燕家是臣,卓家是君,我們不能怎麼著,但說道說道應該還是可以的。”說完,出了會客廳準備進宮事宜去了。
燕盛光黑著一張臉,眼睛噴著火,牙齒咬得咯咯響,腮上的咬肌鼓起,整個人像蓄勢待發的獵豹:“這個三皇子還沒有長成人呢,就敢做出此等事來。若他長大,有了人手權勢,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逆天的事呢!”
“就是。嘯雨給他看好病還惹出禍事來了。如果皇上能把他管教好還好,如果沒有管教好,難保他以後不再對嘯雨下手。”燕嘯北有點氣急敗壞。
“沒有下次。你去找嘯雨的護衛,親自給他們排好班,以後嘯雨出門必須有百人以上的護衛跟隨。”燕盛光又轉向尉遲夫人:“以後嘯雨再去皇宮或者太子府,夫人最好都緊緊跟著。將來嫁到北方去,也不能鬆懈,你給邵雲傑說清楚,現在就要開始準備一些預防措施了。邵雲傑很聰明,也極有謀略,我想他應該有好辦法。”
尉遲夫人點點頭。燕嘯北起身去安排。
忠勇郡王進宮與皇上聊天的結果,是幾大箱的珍寶從皇宮裏流到了郡王府,說是荻族王的朝貢理應有護國公主的一份。
既然是皇上主動給的,燕家沒有不收的道理。反正也不能對三皇子怎麼樣,讓皇上出點血也好。
燕嘯西跟著溫文學醫非常認真,把溫文說過的話基本上都記錄下來,然後對照著醫書,不同的地方或者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問過個底朝天,直到自己能徹底明白。對藥理的興趣尤其大,特別喜歡自己配些藥在貓狗身上做實驗,然後記錄下貓狗的反應。
過了段時間,皇後發來了賞花會的請柬。這個活動的遊玩性質要少一些,展示自己才藝的機會更多一些。尉遲夫人把溫文的請柬不動聲色地就扣下了,隻在吃飯時問燕嘯西,想不想去參加賞花會。
“去。”燕嘯西答應得非常幹脆。
眾人一愣,然後又會心一笑,心想燕嘯西終於長大了。
“嘿嘿嘿……嘯西啊,你的童音還沒變完呢,就急著去取悅姑娘啊?你沒什麼經驗,想不想讓我幫下你啊?或者讓燕嘯北幫幫你也行。他經驗特別豐富。哈哈哈……。”溫文壞笑。
燕嘯北瞪了一眼溫文,又看了一眼窘迫的宮氏。
“你老實在家呆著。”燕嘯西的眼神裏沒有一點羞色,反而閃過一絲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