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底,沒有日出日落,沒有清新的空氣,沒有明亮的自然光,隻有濃鬱如墨的黑暗和泛著紅芒的灼熱岩漿,環境很壓抑。
這隻巨蟲靜靜匍匐在岩漿之上,像是陷入了沉睡,盡管士兵們早已知曉它的死亡,但他們總會擔心它在下一刻,兀然驚醒,掀起滔天熔岩噴柱,帶來毀滅一切的絕望與恐懼。
在黑暗中等待的日子是漫長的,是孤寂的。
所有人打開頭盔的探照燈,朝四麵八方射去,倒也製造出一片相對明亮的空間,趙少雲擔心在這壓抑的環境下,士兵們會生出一些心理問題,便開始了盤點軍功,為每一位參戰士兵核算他們這次戰鬥所立下的功勞,這下立刻掀起了一股熱潮。
利益是永恒的話題,隻要談到即將獲得的東西,每個士兵都喜笑顏開,壓力驟降。
他們有些人抬了軍銜,有些人獲得大筆獎金,還有些人兩者兼得,樂開懷,隻待回到地麵領功邀賞,他們三三兩兩開始盤算得到這些東西之後的打算,忘卻了自己當下的處境,而沉浸在美妙的憧憬中。
……
外界的反應並不慢,岑牧上來之後,又過去六個小時,從外邊傳來一陣槍械交火的聲音,聽到這聲響,所有人為之一震。
表彰隊來了!
這一來,還真來了不少人。
幾十個全副武裝的精英戰士將幾位地位崇高的大人物簇擁在中間,三撥人涇渭分明,當他們轉過彎,見到探照燈映射下的巨蟲,所有人都被鎮住了!一如黑背狼兵團所感受到的震撼,這是一個有史以來在地球上見到過的最大的生命!沒有之一!
也許在深海中,有類似龐大的遠古巨獸,但它們隻存在於傳說中,沒有人真正見過,也沒有確切的影像資料,不論如何,對於存在於深海的巨獸來說,人類可以接受,基於聯邦主體科學世界觀,深海的浮力可以支撐這種龐然大物在重力作用下存在,這也意味著它們無法離開海洋,那麼問題是眼下這隻巨大的東西,它是怎麼支撐自己數百萬噸的體重的?它的心髒如何保證整個身體的供能?它需要多大的輸出功率?它如何以岩漿為食?如何在這個貧瘠的地方繁衍出如此複雜多變的蟲群兵種呢……
一連串在問題冒出來,普通人的腦子已亂做一團,而作為大本鍾研究院的領域專家,聯邦最頂尖科技精英的代表,智商冠絕人類的那一小撥人,麵對這些問題,麵對固有觀念和現實存在的矛盾,一樣震得他們幾乎無法思考!無法呼吸!
三撥人之間的隔閡,首先在大本鍾研究院的高級教授之間打開,對於學術的討論,可以暫時忘卻所屬派係的衝突。
“奎寧,你是物理學的泰山北鬥,在你看來,這巨蟲是否具備反重力器官?不然,它如何維持這龐大而穩定的身軀?”
奎寧搖搖頭,說:“不可能,局部反重力沒有意義,我感覺支撐它體重的是它特殊的骨骼結構和特殊元素,你知道在地心岩層中,經過熱應力的作用,會產生一些地表中見不到的特殊元素,也許它們創造了這個奇跡吧!不過,我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它如何利用熔岩,你也知道熔岩中隻有熱能和大量的二氧化矽,少量金屬和金屬化合物,要生成這麼龐大複雜的種群,我想它體內必定有一個原子轉換的器官,從它的食物來源和產出來看,我感覺它的存在是一個跨越了現代物理、化學、生物、遺傳基因多個學科的課題,很有研究價值!”
站在另外一個人群中的老者,發聲道:“我同意奎寧的看法,我覺得它不是自然的地球生命,更像是外星生命,馬庫教授,你覺得呢?”
話畢,兩撥人齊齊將目光投向另外一撥人,說到蟲子的來曆,隻有他們最為清楚。
這撥人中的一個老者,誇張地用英文回應,“為什麼你們都看著我?我不知道!蟲群峽穀淪陷了十來年,十來年能產生多少變化?!誰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別問我!我可不知道!”
“既然都不知道,那你還來幹嘛?”
老者針鋒相對,說道:“你們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這時,唐霄迎了上來,先對著人群的一位女士,行一個標準的軍禮,她胸口佩戴著聯邦軍團議會的委員長徽章,代表整個軍團議會,可以號令所有的現役聯邦軍官。
“安德莉亞女士,你好,歡迎你來到蟲群峽穀核心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