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後,王陸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王璿在這個事故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他甚至對於王記饕家的存在的意義產生懷疑,自己這般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要說賺錢,王記饕家一年的營業利潤,也許就是唐霄給某個子女一個月的零花錢,而且,以他的消費觀,現在賺的錢已經夠他安享晚年,更何況他還有一個不缺錢的女婿。
在內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是他一生為之奮鬥的事業,也許是因為他在這個侄孫身上寄托了太多希望,而今希望破滅,打擊太過沉重,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趙少雲和岑牧好說歹說,開導了這位老人大半天,才讓他勉強放棄了金盆洗手的念頭,金戈鎮也是需要一些本土品牌的,他們讓王璿相信,王記饕家現在已經算是金戈鎮的一大招牌之一,他的事業並非不成功啊!
這個止戈節注定是帶著遺憾的止戈節,然而,當唐霄平靜下來,他自覺在這個節日裏,收獲滿滿。
晚宴結束,唐霄便帶著所有人返回唐府,王璿也不好意思做出挽留,大家寒暄一番,各自鑽進自己的座駕,車隊啟程……
一路上,唐馨的興致不高,她在內疚,在懺悔,她覺得如果自己不揭露王陸的行徑,也許這個憨憨的小男孩不會受到如此待遇,大家隻會認為他年少無知,受到了壞人的蠱惑,也許可以原諒他,但自己的做法相當於在眾人麵前揭掉了他最後一塊遮羞布,將他的內心徹底的剖開在大庭廣眾之下,似乎有點殘忍呢!
唉~
岑牧猜到了唐馨的心思,撫著她的背,對她一笑,善良的人總是這樣,哪怕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也會思前顧後,從各個方麵來反省自己,甚至可能形成一個心結。
車裏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平日習慣安靜的唐雪妍小朋友也感覺到氣氛異常,遭遇這樣一次陰謀,眾人心有餘悸,如果這個小孩的心再狠一點,忍下心,不管唐馨死活,那這一屋子的人恐怕都會死光!差一點造成滅門慘案啊!想想都覺得可怕!
回到小院,回到一盞暖暖黃燈的臥室,回到這溫馨之地,唐馨將自己深深埋在岑牧的懷裏,仿佛隻有這裏才能安撫她受到刺激、驚嚇的,又懷著一絲莫名不安的心靈。
沉默良久。
俄而,唐馨抬起頭,眉頭微蹙,如鏡麵湖泊上泛起一圈漣漪,她問道:“岑哥哥,我是不是不應該把那些事情說出來?我看到他絕望的眼神,感覺真的好可憐呢!”
岑牧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的性質很嚴重,是企圖謀殺聯邦元帥的整整一家人!如果成功了,你想象一下,老爹一家子包括小孩在內都會死光!而且是在極度痛苦中死去,你也看到了那條狗的反應,那麼,你還覺得他可憐嗎?”
岑牧故意頓了頓,留點時間讓她來思考,唐馨想了想,搖搖頭。
過了半晌,岑牧接著說道:“不管他出於什麼理由做了這件事情,他都不可以被原諒,你明白嗎?而且,他今天走到這一步,就是一直被縱容的結果。”
唐馨嗯了一聲,幽幽說道:“我知道,我隻覺得如果我不說那些事情,他也會受到懲罰,但不至於像現在一樣眾叛親離,你看到外公的樣子了嗎?外公好像在一個晚上蒼老了十來歲呐!比過去五六年的變化還要大,我就怕外公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啊!”
岑牧微微頷首,說道:“外公確實是整件事情裏最無辜的人,不過,反過來想也是好事,王陸在他身邊,始終是一顆定時-炸彈,現在不引爆,就怕等他以後能量強大了再引爆,給外公造成更大的創傷,老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對於這種事情,我們要有快刀斬亂麻的智慧和魄力,一味仁慈寬容不見得是最好、最溫和的處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