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慘烈的街道上起了一層薄霧,不知是因為光穹係統破碎,還是因為蟲群釋放了戰爭迷霧,能見度不超過一百米,這讓人感覺整個世界都被恐怖的怪獸給統治了。
街道上,四麵八方處處聽到驚恐的哀嚎和壓抑的呻吟,不時看到一個個模糊的影子倉皇逃竄,接著,被莫名生物按倒在地上,驚恐絕望,慘叫連連。
從花車上跳下來的那一刻,蘇子涵就做了一個艱難的選擇,一個生或死選擇。
她的選擇,無疑是一條死路,她不知道在這麼混亂的環境下,離開了花車這個明顯目標,岑牧是否還能找到她?
可她並不後悔,如果命運能讓她回到過去,再做一次選擇,她仍然會做出相同的選擇,這大概就是她心中的堅持吧!
蘇子涵赤足踩在柏油路麵上,粗糙的地麵有些擱腳,婚紗的長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齊膝撕掉了,露出一雙白皙精致的腳,腳底腳麵一片殷虹,而身後留了一串帶血的腳印,紅白對比,觸目驚心。
她周遭三尺,縈繞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不斷生出一些極其細小的冰霜結晶,這是她的冰霜領域,任何出現在視野中的怪獸,她都會出手,一路下來,也救了不少路人。
如此一來,她在戰場上成為怪物眼中的一盞燈,附近的怪物被同伴召喚過來,將她團團包圍,發動前仆後繼的攻勢。
一番苦戰。
不知道發出多少道冰梭,蘇子涵腳下結了一層冰霜,血液凝固在地麵上,方圓數十米內寒氣逼人,留下一圈螃蟹獸的屍體,她仿佛又回到在莽蒼森林曆練的那段時光,雖然短暫,卻讓人印象深刻,收獲頗豐,是她畢生所經曆的強度最大的一次訓練,也是她第一次領略到真實戰場的殘酷,而如今她又陷入了類似的孤身奮戰的泥沼中。
在這個小戰場之外,螃蟹獸一叢又一叢,就像是地震前夕動物遷徙一樣壯觀,密密麻麻,看著讓人頭皮一陣發麻,更關鍵的是它們發出唧唧吱吱的聲音,似乎在用語言交流。
很快,它們似乎得出一個結論,三隻螃蟹獸從不同的方向切入,朝包圍圈中央的蘇子涵襲來,尖銳的足鋒在冰霜地麵上刨出一蓬蓬血色冰花。
“該死的,這麼聰明!”蘇子涵暗罵一聲,一團充沛的冰霜能量在雙手之間醞釀,可見淡藍色光芒在掌心閃爍,越積越大。
當冰藍能量積聚到一個籃球大小時,蘇子涵一聲輕叱,雙手奮力往地麵一砸。
轟!
頓時,寒風凜冽,肉眼可見,白色的寒流以衝擊波形式往外輻射開,夾帶著指頭大小的冰霜結晶朝四麵八方爆散。
那三隻衝刺的螃蟹獸被衝擊波一吹,速度立刻降下來,幾步過後,四肢僵硬,進而整個身體都凍住了,由於慣性它們仍然保持向前的態勢,然後,整個身體與地麵撞擊,碎成一堆冰渣,衝擊波覆蓋了方圓30米的範圍,圈內所有被拂過的螃蟹獸都被覆蓋一層白色的冰霜鎧甲,一動不動,立斃當場。
這寒霜凍氣的威力令人驚歎,如果岑牧看到了,肯定會為她鼓掌,隻可惜這一擊幾乎抽幹了她體內的所有冰霜能量,現在哪怕讓她再放出一枚冰梭都不可能。
蘇子涵半蹲下來,微微喘息,她將貼身保存的厄運之牙拿了出來,心中不由苦笑,岑牧在送她的時候,恐怕沒想到它最大的用場就是用來刺穿自己的心髒吧?!
她見過被螃蟹獸侵入身體後的慘狀,會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瘋狂嗜血的行屍走肉,那可比死還要慘!
四周幸存的螃蟹獸似乎察覺到她的虛弱,一點一點,慢慢靠近。
蘇子涵喟然一歎,就這樣死了,真的讓人好不甘心啊!
她心中默念:爸爸媽媽,爺爺,我們地府再見!
然後,蘇子涵舉起了匕首。
突然,遠處天空傳來一陣呼嘯聲,一群黑影在天空中忽上忽下,激烈纏鬥,可隱約聽見金屬撞擊的聲音……
然後,一輛飛行車從迷霧中衝了出來,一個急煞,車體一沉,“哐”的一聲,掉在地麵上,在柏油路麵啃了一個坑,車頭也撞癟了,車身在地麵摩出一竄火花,滑行十來米,才停下來。
車窗降下來,趙扶風大聲喊道:“子涵,快!上車!!”
一聲呼喊有如天籟之音,蘇子涵竭力忍住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問道:“岑牧呢?”
這一問不無埋怨。
趙扶風往上一指,說道:“在天上跟蟲子打架呐!你先上來!慢慢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