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看推理題材看多了,貌似膽兒也練肥了不少。算啦,快要熄燈了,咱都洗洗睡吧。”
“等等……。”陸嬰嬰深深吸了口氣,微微顫抖的手指點點顯示器屏幕,“他不是在比賽嗎?怎麼就出事了……。”
“無巧不成書就是這麼回事。何迪非是在賽後回家的路上,為了躲避記者尾隨,撞到了路旁欄杆。至於A記者再三強調的醉酒駕駛,會不會跟何迪非之前踢假球和辱罵裁判的醜聞有關,我就不清楚了。”
假球?辱罵裁判?
迪非哥哥,我不在你身旁的這段日子,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
尋找問題的答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陸嬰嬰從恍惚的思緒中掙紮出來,像個武林高手一樣翻上了鋪,在女孩兒們驚訝的目光裏迅速穿上棉服和保暖長褲,再次飛躍而下,腳蹬雪地靴,背上書包。
出門時,她轉身輕輕欠身,“今晚我不回來睡了,你們記得把門鎖好,明天上課見!不……我想我明天趕不回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上課,隻有天知道……。”
迎麵撞上了剛從盥洗室回來的媛媛,“嬰嬰,還有十分鍾就熄燈了,一樓的大門早上了鎖,你幹嘛去?”
陸嬰嬰跟媛媛的關係相對較親密些,她拉拉對方的手,說:“事不宜遲,我要出趟遠門。如果黃老師問起來,你就請她直接打我的手機,我會在電話裏解釋。”
“什麼,考試你也不參加了嗎?”媛媛追問道。
“現在我腦子很亂,考試的事再說吧……或許趕得回來,或許……錯過了也是沒有辦法。如果學校肯給我補考的機會當然很好,如果不行,那就隨他去吧!”
媛媛還想問得更具體,但陸嬰嬰已經飛奔而去,一轉眼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於學校對麵的24小時銀行取了足夠的現金,陸嬰嬰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A市舞源機場。路上,她毫不猶豫地撥通了陳墨的電話。
“嬰……嬰嬰?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陳墨很是意外。
“迪非哥哥現在傷情怎麼樣了?你有沒有去醫院看過他?你們俱樂部是要對外封鎖消息嗎?別怕我會走漏風聲,你隻管告訴我最新的情況就好了!!”
陸嬰嬰的問話,足足讓陳墨愣了一盞茶的工夫。
“喂?喂!是不是信號不好,陳墨你聽得見嗎?”陸嬰嬰不畏夜風的寒冷,搖下車窗使手機出現了滿格信號。
“嬰嬰,我現在就在醫院的ICU外麵。王指導在我旁邊,老何叔叔的大哥也在這兒。”
“那迪非哥哥……他好嗎?”
“他一直不好,很不好,這次恐怕凶多吉少。其實,他的情況怎樣,你可能也從媒體報道上或多或少了解到一些吧。你很久沒和我們聯絡了,怎麼突然又來表示關心了?”陳墨反問道。
“沒有……開學之後,我不關心任何新聞,球賽也隻看了你們對得力的那一場。”陸嬰嬰實話實說。
陳墨重重地歎了口氣,“就是那場比賽,差點毀了老何叔叔……。”
“是嗎?怎麼會這樣?”
“……嬰嬰,電話裏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唔,醫生出來了,我稍後再和你通話。”陳墨匆匆掛機了。
迪非哥哥,我要立刻飛到你身邊才行啊!
陸嬰嬰緊緊攥著手機,仿佛要將它小巧的機身捏碎似的,掌心火辣辣地疼。
心也很疼。
似乎又回到了失去父母的那一刻,倘若何迪非真得出了事,她的天地都近乎塌陷、萬劫不複了……那種疼痛,無邊無際,無窮無盡。如蟒蛇纏身的窒息感,再一次誘引陸嬰嬰沉入深淵,不可自拔。
出租車泊在國內航班始發區,司機從後視鏡察覺了她的麵色蒼白。
“小姑娘,你沒事吧?”
“……還好……。”她緩緩搖頭,“車費是多少?”
司機誠懇地說:“本來夜間23點之後要多加50%單程空駛費,我看你年紀小又是一個人出遠門,就沒按那個打表。去掉零頭,一共56。”
陸嬰嬰鼻頭一酸,幾乎落淚。
“師傅,您不必這樣的……誰都不容易……我還照著正常裏程數付費吧!”
“小姑娘,你隻不過跟我女兒一般大的年紀,卻像經曆過很多事情……。”司機淡淡地說,“如果她還活著的話,也正是青春年華,我也不必天天拚了命的奔忙,好不去胡思亂想。”
同是失去親人的可憐之人,心中都有道不盡的苦楚。
強打起精神,陸嬰嬰拎著書包下了車。
她走到駕駛員一側的窗邊,對司機說:“伯伯,謝謝您。夜很深了,您早些回家休息——”而後她鞠了一躬,按照實際車費付款,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