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竟從白房內回到竹園卻不見彩兒,問過幾個丫鬟,才曉得她竟一直沒回來。文竟知道那丫頭又是耍性子了,並不擔心。他心內有更要緊的事尋思,便把自己關在屋內。等傍晚,彩兒一臉悻悻的回來,見文竟根本一句話也不搭理,晚飯時也隻伺候了飯菜碗筷,就再不見影子。文竟知道女孩家耍氣,是絕不能即刻上去賠罪,不然有理也變成了沒理,便打算等彩兒消了氣再哄哄。
這一晚上,文竟一直琢磨駱均陽一事,頭都想得有些發疼,再一瞧外麵,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如注大雨。文竟支開窗子,那雨滴刷刷飛入他臉上,冰涼清透,不由慢慢靜下心來。待半夜之時,宮門盡鎖,文竟見雨勢越來越大,不由另起了打算,換了身尋常衣服,又用布將整個頭臉包起來,隻留了兩隻眼睛在外麵。他跳出窗戶,知道這麼大雨,侍女早都回了屋裏,就一閃身躍上房梁,又見寬道上連一個侍衛都沒有,便快速向東跑去。他一路步伐極快,不過一倏爾時候,就越過了大半個水棲宮到了東宮處。這時雷聲陣陣,房梁圍牆雨聲也劈啪,有這些做掩耳,文竟就更迅速在東宮各處尋覽,隻盼得到一丁點有關水天雲閣的蛛絲馬跡。
到了東宮最東邊一處宮殿時,文竟見殿內一片漆黑,就飛了進去,四周尋摸了一遍,見無甚可疑,正要原路返回。哪知突然一個身影從上空旋轉飛來,文竟登時嚇了一跳,見那人頭發半鬢百花,在夜裏尤其顯眼,文竟心內不由大駭,“不好!是霍寒林!“他當即轉身便跑,他步幅奇大,但霍寒林一躍一跳,竟也沒比他慢多少。文竟一向以輕功顯著自負無敵,今日陡然遇見實力相當的敵手,心內連連驚歎。
他二人越走越快,衣袖本已濕透,卻硬是被這樣飛速的輕功帶出了風動,忽忽作響。待走到快東門時,文竟心內驚道,“再這樣下跑下去,便出了宮外,我內力全無,僵持下去絕對不是他對手,需要想個法子。”哪知他剛這樣一想,身後霍寒林便急掠雙臂,硬生生拍出一掌“海上乾坤”來,這是水棲宮最基本的拳法,講究氣招合一。文竟常年對水棲宮武學好奇不已,又知道左護法與霍寒林交好,便總向左護法問尋或要他演示招式,他更從左護法口中探聽到霍寒林的武功底細,他是善用劍之人,不善拳掌法,剛才瞧見他急著追自己,連佩劍都沒戴,所以這一招全不及左護法使出時威力的六成。
再看前方槐樹一側,有一口水井,文竟心內閃出了想法,便假意裝作受不住這掌法,急忙三個空翻,又縱身跳起,這次再邁步便放慢腳步,讓霍寒林追上自己,再聽霍寒林果然又要出招拍掌過來。文竟轉身突然飛躍上前,推出雙手將霍寒林這掌掠開了。文竟力氣並不大,出招方式也無內力,但他常年與左護法琢磨水棲宮武功招式,化解方式自然得心應手,這套掌法意在剛烈雄勁,便借力用力招招玄妙的化解了霍寒林的掌法。霍寒林本就不擅長掌法,又被文竟似虛非虛似實招式弄得眼花繚亂,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克製辦法。結果這一恍惚,就被文竟抓住了機會,文竟大吼一聲:“排雲掌!”排雲掌乃是黑陰教唐瑚的獨門絕學,招式極其歹毒,文竟這一喊即有惡意栽贓又有恐嚇之意,而霍寒林被文竟幾招下來弄的束手無策,再乍一聽這“排雲掌”名字,根本來不及多想是真是假,立時向後一躍,來躲避這一排雲掌。哪知翻躍後再站起身時,文竟早已不見蹤影,這時霍寒林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人佯裝體力不支,慢下腳步,不過為了引自己上前出招,好趁機逃跑。
霍寒林四下奔走一番,見當真再無人影,滿心懊悔的離去了。文竟躲在井內,四肢伸開,如同□□一般嵌住井壁,見霍寒林走後,又支撐了半柱香時候,便從井內狼狽的爬出來,心內不由歎道,“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做什麼事都這麼倒黴。莫不是上個月我在長弘寺偷吃了三個紅豆饅頭被佛祖老兒給發現了?”
霍寒林回到東宮,便立即向張若棲彙報了此事。
“我在東宮棧道邊上發現那蒙麵人,等他放鬆警惕時才敢上前,可他輕功非常厲害,我追了很久,卻還是失手讓他給跑了,屬下真是罪該萬死!“霍寒林跪在地上,滿聲懊恨。
張若棲端坐上位,臉上並未動色,斟酌片刻道,“若論輕功,四神宮宮主裏,你排第幾?“
霍寒林道,“若論內力與武功,我雖然不及其他幾位宮主,但隻說輕功,我該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