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棲並未回答白鳳遠,隻是慢慢旋轉船槳向西麵島嶼劃過去,他身旁那蒙麵男子,手握船槳不知該幫忙還是不幫,向白鳳遠問詢,白鳳遠點頭示意他相助張若棲。於是這艘船便向西麵行去。最終船停在了一處不大不小的島上,張若棲叫所有人下船,白鳳遠不放心,先叫蒙麵男子在島上探查一番,見無異端,便放心抓著文竟下了船。這時,日頭隻露猩紅一角,若在尋常海上,定能看見西垂日光映紅的整片海麵,而此刻在這怪異的島上,四周霧靄陰霾,天空也似分裂成幾瓣,有處清晰有處又不清晰,再見那夕日景象,更怪異的隻有的淒厲紅光裂散射入,整片群島均如在血海裏浸泡….
張若棲上島後看了看天,道,“我們先行休息,等到夜晚時分再行動。”白鳳遠道,“夜晚時分行動?”張若棲道,“這群島置列乃是我爺爺親自布下‘五門玄甲陣‘,是依照三垣中,太微垣、天市垣中兩藩的星,與左右環列各星所排布。這群島每個季節都會隨星象變化而轉動位置,我年幼來的時候是冬季,現在正值夏至,順序自然不同,我隻能依照夜晚星象排列位置,才能找出水天雲閣位置。“
白鳳遠一介武夫,雖有應變之能,於這天文地理是一竅不通,但想張若棲現在勢單力薄,怕也玩不出甚麼花樣,就命令手下幾人在停船附近休息,自己則端坐一大石頭上打坐運氣。文竟被白鳳遠點了穴位,扔在石頭一邊,駱均陽也與文竟差不多,但待遇好些,被扔在船上。張若棲與顧海潮需與他們離百丈之隔,然他二人一直無交流,顧海潮受傷嚴重加上又運氣過多,此刻靠在樹上稍作緩息,而張若棲背手站立,遙望南麵,卻不知在想些甚麼。
文竟的閉息功乃是一奇門武學,不單能使全身內力壅滯於丹田處,不叫外人察覺,更可以蓄元儲精,保護心脈如鋼鐵硬石,不被外力所傷,亦能使得蓄於丹田處的內力以氣脈形式暢通與身內各處,更可做活死人用。
所以他趁白鳳遠閉目養息之際早已自行解開了穴道,知道此時不得教人發覺,隻好維持原樣的躺在地上。他半眯半睡了好一會,見天還未全黑,又仔細預想琢磨到達水天雲閣後該如何行動,可想來想去都覺得無用,過會就不想了。再見遠處張若棲一直保持背手姿勢,立身於這繚繞煙水中,又似凝神又似專注,仿佛這靜無波瀾塵世隻有他一人佇立與神傷,文竟這時決不可能得知他在作何想,隻猜測他仍在哀思悼及剛剛離去的白鳳珠與張若承。
等到天色全黑,漫天星鬥已出時,白鳳遠從石上跳下來,又抓起倒在地上的文竟,向遠處張若棲大聲道,“好外甥!趕緊走吧!你舅舅我等不及了!”張若棲聞聲卻不動,依舊背立與白鳳遠幾人。白鳳遠這時耐性早已不剩多少,控製不住發急起來,拽著文竟提身一跳便躍到張若棲身旁,怒道,“張若棲!到了這裏還想跟老夫耍花樣!大不了咱們一起死在這海上!老夫既然肯豁的出命來,可就甚麼都不怕!”張若棲輕聲哼笑,開口道,“舅舅,你聽到甚麼沒有?”
白鳳遠立即集神側聽,隻恍惚聽見些不同尋常海浪聲響,再無其他,正要開口再大聲破罵幾句,哪知南麵突有“轟轟轟”的船號貫徹雲響,那船號聲絕非幾人和吹,怕是幾百人同吹齊發的聲響!
白鳳遠臉色大變,登時惶遽驚慌起來,可環顧四周海麵,除了煙霧與朦朧島嶼,那裏見得到甚麼船影!白鳳遠心道,“必是這五門玄甲陣有古怪!張若棲這小畜生知道不是我對手,就裝神弄鬼想嚇唬我!我怎能如他的意!”於是白鳳遠支起手掌,做出要衝張若棲揮灑暗器的招式,怒吼道,“張若棲!少在那裝神弄鬼!有本事和老夫比劃比劃!”張若棲又笑了一聲,緩身向後退了五步,向白鳳遠道,“舅舅,我若是你,可不會站在那裏!”
白鳳遠愣了一下,隻以為張若棲又在故弄玄虛,當下決定不再手軟,先傷他一傷再說!於是便發起內力頃刻間便要出擊,而一直被他鉗住的文竟卻忽然開口喊道,“老家夥!快躲開!後麵來東西了!“白鳳遠立即回頭,見一艘巨型海船已飛馳衝入過來,離自己尚不足十丈遠,當即嚇得飛身躍起,向後退回了原地。這時,巨船‘轟廬震響,已然停了下來,船上湧下數百名身著水棲宮鴻天鳳紋衣袍的海衛兵!他們個個精裝盔甲,手持兵器,列陣圍圈,一排接著一排列成青龍陣,將白鳳遠等人包圍了起來。待白鳳遠幾人被包圍的再無可去處時,船上又跳下一人,那人白發青袍,手持青玄寶劍,大聲道,”列陣青龍!晴雨木從!麒首為東!鯉尾向西!鹿犄縱橫!“這一喊當真氣如破竹,威武並生!數百名海衛兵於是齊聲回應,鏗鏘有力,島震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