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棲垂下眼,模棱兩可道了一句,“是罷。也許是罷。”
道生不知他意思,又好生看了幾眼那畫,道,“你若是真喜歡,我命人把這幅畫拚好,粘起來就是,實在容易得很。”
張若棲抬手拿來那幅畫,道,“不用了。還是說說你這未婚妻子,我實在對她無能為力,你還是另求高明罷。”
道生忙拉起張若棲的袖子道,“別,別啊,張兄,這可不成啊!據我所知,數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文武雙全,天下間你張兄認第一,可沒人敢認第二….就是區區在下我,那也是甘拜下風,難以企及….所以試問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能有辦法對付她!”
他這話一說完,門‘吱’一聲開了,顧海潮捧著盆熱水走了進來,要替張若棲處理傷口。張若棲擺手示意不用,她便隻好退下站在一次。
張若棲轉頭對道生說,“小侯爺,適才你叫我做的,我也照做了,你說的辦法恐怕不奏效。”
道生攤開扇子,湊到張若棲身前,替他扇風,道,“張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可是塊千年寒冰呐,一時半會兒可解凍不了!”
張若棲笑道,“小侯爺,我對她束手無策,你還是找別人罷。”說完作勢就要起身。道生趕緊拉住他袖子道,“誒!誒!別啊,別啊,張兄,我,我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麼,你不知道她這人多歹毒!她明明自小厭惡我厭惡的要死,我也厭惡死她,可她偏答應姑姑說要嫁給我,就為了報複我,折磨死我!你說,我一旦娶了她回來,我哪敢動她一根汗毛,直當是在家裏供奉了一尊大金佛,日日還需送香磕頭,請罪賠禮,戰戰兢兢,簡直就不用活了,那後半輩子,可跟活在地獄裏一般痛苦哪!”
張若棲道,“她既如此記仇,我剛剛動了她,怕她隻會對我恨之入骨,又談何施展風流手段。”
道生搖頭道,“不不,她這人我了解,你若事事順她心意,她不樂意,若事事不順她,她也不樂意。所以就是這個‘度’!”說著,就雙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解釋給張若棲聽,“就是要適度!要剛剛好!這是很難掌握的!我看方才在畫攤前就很好,你雖不小心動手了,但後來那招‘奪命銷魂吻’實在是妙哉!你看沒看見,她雙頰泛紅,嬌羞難耐,欲拒還迎……”
張若棲沒有說話。一旁顧海超忍不住嗤笑,道生不知她笑甚麼,抓抓扇子道,“是真的,顧姑娘,你們女子心思,你們自己還不懂麼,笑甚麼!但是罷,我覺得,就是那個‘奪命銷魂吻’前麵,還應該有個‘天旋地轉鴛鴦配’!”
張若棲問道,“天旋地轉鴛鴦配?”
道生馬上從座位站起來,走到廳中間,喚廳西角的一個侍女,“秀兒,你過來,跟我配合配合!”那侍女便走過來,道生半蹲下來,一手扶住她腰,一手扶住她腿,就要把她抱起來。隻奈何他一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從不舞刀弄槍,頗有繡花枕頭威勢,一攔腰抱起那侍女,自己就跟著那侍女一起‘撲騰’趴倒在地!惹得廳角幾個侍女都笑了起來,道生大感顏麵喪失,麻溜兒爬起來,又連試幾次,可惜一次比一次摔得疼,跌得重,最後隻好叫那侍女脫了罩衫,搭在自己手臂上,如同抱著女子一樣。隻見他雙手慎重搭著罩衫,正兒八經的向張若棲演示道,“你看,張兄,就要保持這個姿勢,這麼抱著,女子才會覺著魂不附體,飄飄欲仙!”
張若棲麵無表情道,“看起來倒確實很厲害?”
道生嚴肅對張若棲道,“張兄,這事我特意研究過,一般人轉圈隻朝一個方向轉,多的能轉個十幾圈才會暈,可要是向兩個方向轉,那不出六七圈,準保暈!”
張若棲道,“兩個方向轉?”
道生道,“對!對!兩個方向轉,就順著轉一圈,逆著轉一圈,來回交替轉!保證轉不幾圈,就暈的你分不清東南西北!”
張若棲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道生得意道,“當真!當真!不信我演示給你看!”然後就扶著罩衫,左轉一圈,右轉一圈,轉了好幾圈後,道生不得不停了下來,此時他已腳步不穩,歪身斜頭,仍不忘解說道,“看沒看著!張兄!我暈沒暈?暈沒暈?暈了罷!”一旁侍女趕緊扶著他,以防他再度倒地。
張若棲拍手道,“暈了,真厲害啊,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