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竟吞吞唾液,結結巴巴回道,“你,你,你怎麼在這?”
那妖怪一對丹鳳眼上揚,眉尖蹙緊,頗有怨意道,“我為甚麼不能在這?”
文竟本就有些怕他,這時心裏又有鬼,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也回不上話。待平靜下來,方想起剛才這妖怪所做之事,不禁斥責道,“你怎能下如此狠手,這女子和你無冤無仇,哪裏得罪你了?”
妖怪卻咧嘴一笑,滿臉露出開懷之色,答非所問道,“竟竟,我太想你了,這幾月總是夢見你,你也想我麼?”
文竟還未答他,身後那幾個香門派女子提著鞭子紛紛上前圍住他,喝道,“來者何人,膽敢暗算我們掌門!趕緊束手就擒,以命抵命,不然別怪我們..!”
文竟知這幾個女子加在一起,怕連這妖怪一根手指都碰不到,不由擔心,怕激怒他,反害了她們自個性命,便道,“你們莫要…!”話音還未落,那妖怪甩起黑鞭就是一橫掃,哧哧鞭響,仿若一陣極速厲風,橫衝直撞向幾人刮過去!文竟知大事不好,便要急忙衝上去救幾人性命,沒想他身後□□怕得很,緊抓著文竟衣裳後襟,不讓他動彈!文竟隻得拉開她雙手,再一回頭,那六女子中的五人腦袋已全數滾了下來,最後隻剩一個,嚇得半倒在了地上!文竟忙上前將她護在身後,怒道,“你做甚麼!莫欺人太甚了!”
那妖怪低垂眼睛,不樂意道,“你為甚麼護著她?這女子做了甚麼,你怎麼不問問?她們香門派跟了我好幾日,為的是甚麼?”又手指向那女子問道,“你說,你是不是和唐瑚一夥的?”
文竟聽不懂他說這話,回頭想去問身後女子,一見她臉,竟是見過的。便是那日在沂水縣與一紅衣女子起爭執的紫衣女子,也就是唐瑚的相好之一。
那女子一改那日沉著冷靜,此時已是花容失色,驚慌錯亂,牙齒打顫道,“我,我並非有意欺瞞掌門,隻是,隻是,怕掌門去找瑚兒哥的麻煩…..”原來這女子從沂水離去後,回了香門派,沒在門中呆上幾日,掌門藍香菱便率領幾名上座弟子出山,尋找紫玉仙人五把寶劍,好奪取紫玉神功。她知五把寶劍中有白玉龍的淩雲劍,又想白玉龍是唐瑚的拜把兄弟,竟怕搶了淩雲劍後,被唐瑚知道,從此對自己死心,她想,“我不怕親手殺了他,卻怕他不再喜愛我,我怎能做這事叫他對我失望…..”於是暗自在路上決定不可真去取淩雲劍。接下來幾日又碰巧得知唐瑚被黑陰教革職流放,還下了追殺令,更是掛心惦記。
等藍香菱帶著幾人入荊州借祝壽幌子要奪禁劍時,無意中遇見了這妖裏妖氣模樣的人,與她們一路,她又機緣巧合看見這人身上的‘聖月令’,再結合他隨身攜帶的黑色鞭子,便猜測出這正是黑陰教教主-----陰傲天。於是決定騙藍香菱說此人就是白玉龍,教中姐妹都知她曾被唐瑚欺騙,她一說這人就是白玉龍,竟全都相信了。她尋思如此一來既可殺了這人為唐瑚解難,又能讓唐瑚的兄弟白玉龍逃過此關,當真一舉兩得!隻是她到底低估了這人的武功本事,以為她們教的六花陣,與藍香菱的能耐,對付這人必定綽有餘裕。
文竟聽她磕磕巴巴這麼一說,倒也聽明白了,暗自歎氣道,“這姑娘當真自不量力,怪不得惹怒了他,他一路忍下來,必定是想引出唐瑚出來,可到現在也未引出來,這才忍不住殺人罷!”
這時,廳中二樓拐角處,慢騰騰走下來一小和尚,不過十二三歲大小,一張圓臉,粗眉大眼,虎頭虎腦。文竟剛才一直把精力放在香門派這幾人上,根本沒留意還有一小和尚在。隻瞧見那小和尚走到陰傲天麵前,雙手合十做拜道,“阿彌陀佛,小僧乃少林寺淨字輩弟子,淨明,見施主如此大開殺戒,想問施主一句,您可知諸餘罪中,殺業最重?”
陰傲天怪笑道,“我不信因果,不信業報,不信來生,不親善友,不聽諸佛說教,小和尚,你能奈我何?”
文竟皺眉,心知他正是說自己乃‘一闡提’也,與佛門宗旨背道而馳,怕他生怒又殃及這無辜小和尚,便走到那他身側,防他忽遭暗算。那小和尚雙眼有神,毫無懼色對視那人道,“施主,您可知您所做的正乃‘斷善根’之舉?此乃萬劫不複之淵,佛法講究眾生平等性智,您需戒了殺生之念,最好能與小僧前去少林,斷了一切嗔恚習氣….!”
陰傲天哈哈一笑,上前一步道,“既斷善根,亦有佛性,不斷故,是否得佛性?不斷善,是否得佛性?如何萬劫不複?小和尚,你說說看,說通了我便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