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竟隻覺陰傲天做得實在離譜,但知他這些年因修煉五色秘籍日日飲五毒血,又逆氣練功,使得性情大變,時而殘暴時而沉著,多數行為亦非他真正本意,心道,“他少時雖愛斤斤計較,但到底未做過甚麼濫殺無辜之事,想必是這五色秘籍害了他,叫他變得和他父親一樣……”是以連連唏噓感歎,在心中盼他早入突破五色秘籍最後一關,不再這般癲狂。
陰傲天卻不知他苦惱,過會歪歪頭看了看天上的雲,看了許久,驀地說道,“咱們沿著河邊走走。”就站起身來依河岸向南走。文竟不知他怎地忽變了主意,又怕他再惹是生非,於是趕緊跟在他身後。
兩人走了大半個時辰,來到一處渡頭邊。今日是十五,白日裏會有青樓妓院派出河船,花船在此宴客做唱以水鱗接。所以此處渡頭邊停靠了大小河船十幾隻,船篷都蓋著五色花布,珠簾斑斕,裏麵唱曲跳舞的女子亦著七彩華服,文竟從岸邊遙遙望去,隻覺那處柳綠桃紅,宏麗靡靡,心生反感,便道,“傲天兄,咱們離得遠些罷。”
陰傲天不答,忽指著其中一艘最大的五蓬船,道,“那裏有人打架,你聽見沒?”。文竟側耳去聽,確隱有兵刃交雜聲傳來,隻是被船上樂聲掩蓋,這才聽不清楚。陰傲天笑道,“去看看熱鬧。”便一個縱身,越向大船,再看那船上兵衛許多,手持長戟正戒備立在船周圍,陰傲天甩開鞭子將幾個兵衛揮斬入河裏,自己雙腳踏上船杆,再一翻身正落在船中央處。
文竟急忙踏水跟到了那船上,隻見船上正有一花衣女子手持青光寶劍,與船上兵衛打鬥,見陰傲天忽而出現,雙方俱是一驚。而船廳正前,則擺有兩個上座,左麵座位坐著一二十多歲,麵貌英挺的男子,右麵座位則是一身形魁梧的中年大漢,兩人佩金帶紫頗有貴氣,見這一奇變發生,也毫不在意,仍安穩就坐。那中年大漢身旁一帶刀侍衛走上前來喝道,“來者何人?不知這是征虜將軍的船?擅闖官船還敢傷人!來人,將這兩人也給我拿下!
”便呼侍衛上前,齊齊圍住文竟,陰傲天與那花衣女子。
文竟急忙拉著陰傲天道,“莫湊熱鬧,快與我回去。”
陰傲天卻是不理,執鞭就掃去,文竟為怕事情鬧大,急遽抓住他的鞭子,將他拉到自己身側。這時文竟方看見陰傲天的臉,隻見他雙目通紅,額頭脖子青筋暴起,與剛剛犯病如出一轍。文竟趕緊作勢點他穴位,他卻先一步,單手以內力將文竟推了出去,這一勁道大得出奇,文竟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此掌推進了水裏!文竟嗆了幾口水,手腳並用從水裏爬起來,就見陰傲天正抓著身側那花衣女子道,“我識得你,你是唐瑚的相好,我要殺他,你說他在那裏,不說我就殺了你!”
那花衣女子本是一殺手潛藏妓院之中,今日正時目標出現,便以獻舞為由,趁機下手。卻不想出手不甚,露了馬腳,正待交困之際,陰傲天卻突然出現,這人武功奇高,卻瘋瘋癲癲,她被這一抓,竟毫無反手餘地,便道,“我不認識甚麼唐瑚!你快放開我!”
陰傲天不信,伸出手以‘金蛇探抓’封她喉嚨!文竟跳上船,急忙奔去阻止,可離陰傲天幾步之遙時,一美若天仙的少女,穿著桃紅繡衫,綬帶飛舞,突盈盈落下,隻瞧她纖足飛起,一腳便踢在陰傲天的手臂上,陰傲天不防中招,受用不住力,竟時一抖,就把那花衣女子給放了下來!那少女抓起那花衣女子,就向身後的衛兵擲去,道,“抓起來!”衛兵便齊齊扣住那花衣女子,將其壓下。
文竟不由一驚,心想這少女年紀輕輕,卻如此厲害,才出一招卻能製住他?陰傲天怒而轉身,道,“你不要命了?我成全你。”立時發鞭而上,那少女低眉一樂,蹁躚而飛,蓮步輕踱,在那鞭子裏外來回移動,陰傲天發出幾招,威風十足,卻連她衣衫一角都碰觸不到。
文竟見這少女輕功出神入化,又見陰傲天怒意更甚,怕他氣血攻心,再走火入魔,大步一踏,欲上前阻止!這時,一直在那上座青年身後站立的少年,亦擋了上來,揮拳就衝文竟撩去!文竟本無意與他過招,四方步一出,就要躲開,可沒想那少年出拳快若閃電雷光,文竟一躲不打緊,他登時換從另一方再出手,直追到文竟麵前!文竟無奈隻得接招,便使少林長拳摟手而接,哪知手心剛一向下,那少年拳頭已逼至而來!文竟隻好以腕關節為軸,手掌由下轉上、臂外側旋,抓住那少年拳頭,以內力相抵!這一抵,文竟才知這少年厲害,功力深厚竟不比一流高手差,自己雖未出全力,卻不得一點分心!文竟一麵運氣,一麵瞧那少年長相,見他眉角鼻子與剛才那少女皆有相似之處,便猜測他兩人是兄妹或姐弟,“這兩人功夫門路從未見過,不知哪門哪派,年紀這樣輕,卻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