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竟吞吞口水,道,“丁兄,我就是前來祝壽的。”
丁俊佇立睥睨,沉靜許久,道,“你方才故意打傷我右臂,也是為了祝壽?”
文竟打傷丁俊右臂,是因為丁俊本是慣用右手,之前他一直用左手出劍,自是未出全力,而自己趁機打傷他右臂,逼得他不能用右手,兩人便無需再一番惡鬥,但這心思不可讓丁俊知曉,文竟便抿抿嘴巴,道,“我絕不是故意的……丁兄,你可千萬別怪罪。”
丁俊道,“我隻用左手,威力大減,比不了你的六壬相功……”
文竟急忙又一拜身,道,“丁兄,你劍法高超,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若真比起來,我一定不是你對手,咱們還是甭比試了。何況那些盜劍的小賊你已殺的差不多了,你便是息怒了事,別再牽連無辜,這幾個常五爺的手下,我看也不至於偷你的禁劍,你大人大量,就放了他們罷,而你爹丁莊主和幾位前輩也快些鬆綁……!”
丁俊道,“我放與不放與你何幹?”
文竟眉頭一皺,不好作答,站在一側的文梳卻道,“丁兄,你右臂受了傷,不如我代你與他鬥一鬥,你看如何?”
丁俊未吱聲,左溢清卻大聲道,“你又想耍甚麼花招,明知道文子不會傷你,你就想勝之不武麼!”
文梳道,“那好啊,咱們二對二,我與丁兄一起,你與文教主一起,四人對戰,也不怕我耍花招!”
左溢清心想,自己武功與文梳差不多,若自己牽製住文梳,也不怕他出甚麼鬼主意害文竟,就道,“好,咱們四人一起!”文竟瞪了瞪左溢清,示意他莫中了文梳的詭計,他卻不甚在意,從周邊地上拾起一鐵棍,就擺出八定杖法的姿勢出來,要與文梳開打。文梳則未動步子,站在原地道,“咱們比之前可需說好了比甚麼,輸了如何,贏了又如何,不然打也是白打,左護法,你說是與不是?”
左溢清仰頭怒視他道,“條件任你開,別以為我怕了你!”
丁俊甚麼也不說,一直盯著自己的右臂。文竟歎了口氣,見左溢清已把話放出,在這麼多人麵前,不好反悔,就道,“若我倆贏了,你除了還我要你還的東西外,還需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自然是要文梳與他一同回天啻教。
文梳道,“一件事也太小氣了。這樣罷,三件事,你贏了我答應你三件事,我若贏了,你隻需做一件事就成了,如何?”
文竟一聽,便知這比武必然有陷阱,不然文梳不會這麼痛快答應。正在思索之際,丁俊忽抬起左手,從右臂天突穴一直推按到曲池穴,臂膀與胳膊皆被按得“哢哢”直響,文竟看得驚詫萬分,道,“是摩羅錯盤手?”
左溢清也看得驚愕不已,心道,“摩羅錯盤手是我少林七十二項絕技裏最奇特的一門,用以分筋錯骨,推穴移脈練就奇功所用,曆代隻有我們少林方丈與兩大座首才能學到,怎麼他卻會這功夫?”
不消片刻,丁俊將整隻右臂的穴位與筋骨全上錯了一位,當下受傷位置移到了背部,整隻右臂又能行動自如。可他雖能再用右手,臉上也毫無欣喜表情,一對眼睛仍是冷若冰雪,木訥黯然,眼裏空無一物。他輕輕道,“韓公子,不需你動手,我一人就夠了。”
文梳拍拍手道,“太好了,丁兄,你這摩羅錯盤手竟然這麼神奇,我就不扯你後腿了,隻在一旁看你如何大顯身手。”便又移步到丁俊身後。
文竟亦向左溢清道,“退後點,別靠近。”心內卻苦惱尋思,“丁俊這般軟硬不吃,我可真沒辦法,再與他動起手來,豈不是要比個沒完沒了……”
丁俊將禁劍放到自己右手中,左手指尖又從劍柄處輕輕撫劍尖,撫完劍後,又慢慢將禁劍垂於身側,霍霍掃向文竟道,“十幾年前,我讓你一招‘龍遊曲沼’,這次就從這招起罷。”說完便挺劍而出,於劍招中混合盤身八方之法,出劍便如飛龍戲水,遨遊萬變,詭異莫測。文竟知他劍法厲害,隻能用‘六壬相功’抵擋,可他心有顧忌,並不願下殺手,是以十成全力不過用了七八分,一出招便落了下風,比不上丁俊全力出招,毫不留情!
左溢清在邊上看,見文竟招招留情,處處避招不打,不禁遺憾,“單論武功,文子可不比他差,可若論殺人,怕是一百個文子也不是他對手,這武便是沒法比了!”
文梳則繞過他二人,走近左溢清,笑道,“怎麼,看得饞了?也想過過癮?我陪你。”於是便出‘極玄綿掌’劈向左溢清,左溢清一個閃身,越後三步,文梳再接遞招,左手以掌心落實,右手跟著掄劈過去!左溢清提棍就打,幅度不大,落了個空,跟著撮棍向直,去擊文梳要害!誰知文梳竟不躲不閃,直接用手去接棍,左溢清以為他是障眼法,不過借機躲閃,誰知文梳功力不知怎地突大幅增進,不過一掌就抵住了左溢清的棍尖,再一運氣推棍,棍子就反向發力,從左溢清手中劃出,正中左溢清腹部!左溢清忍痛不吭,死死再握住棍子,要與文梳拚一拚內力!誰知這時,白牆處那群丁家莊弟子中,驀地躍出一穿舞龍黃服的大漢,旋身飛出白牆,落到文梳身後,雙手打開,如螃蟹鉗一般架住文梳兩個胳膊!這一突變奇來,在場眾人均是驚得目瞪口呆,隻聽那大漢衝文竟喊道,“我抓住他了,文竟,快走!”說著,兩手一提,手背後彎,按住文梳肩上各處穴位,定住他身子,就抓起他從長廊後湖處跑了!左溢清抓著鐵棍還未反應是怎麼一回事,文竟已迅速從丁俊的招法內逃出,抓起左溢清的胳膊,也跟著那人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