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1 / 3)

文竟甩開程頤,也無心去找□□與胡筠兒遊玩,便獨自一人回了坤堂。到大門口前,見李慕琴,白秋山與眾弟兄正圍在馬車旁拆卸茶葉袋子,就問,“今日不是該送茶葉去北流島,怎麼又送回來了?”

白秋山歇下手,放開袋子,走到文竟身邊道,“教主,你不知道,今日一早,孫太守(本城,壽春太守)派兵封鎖了全部去北流島的渡口,又命令各商鋪商戶,鏢局再不得出船去北流島,也不許北流島的船停靠了。”

文竟一愣,道,“是出了甚麼事了?”

白秋山道,“教主,你還記得上次路過襄陽城外,我和你說駐紮城外的真武軍營走水這事麼?”(124章)

文竟道,“自是記得,你說真武軍營走了水,卻不知是誰放的火。還說軍營中起了內亂,主帥劉正與副帥監禦史互相指責對方放火。”

白秋山道,“是啊,日前這事越鬧越大,征虜將軍劉正做事膽大強硬,手底下兵多將猛,加之駐邊疆多年,稱霸一方,便不怎麼把朝廷放在眼裏,竟把皇帝派下的監禦史給扣押了起來,嚴刑拷打,逼他承認是自己放火燒的軍糧,承認後還不奏請皇帝旨意,而是要私自在軍中行刑斬首,示眾將士。”

文竟皺眉道,“然後呢?”

白秋山道,“那監禦史被迫承認放火後,就被人關押了起來,等待行刑。結果幾日前,不知怎地戒備疏怠了,他竟趁人不防,從牢房裏逃出來,跑回了襄陽城,向襄陽太守去告密了!說真武軍營那火是劉正放的,還說劉正是故意汙蔑自己,實為屠害忠良,勾結亂黨之舉,大有謀反意圖…!”

文竟道,“亂黨?甚麼亂黨?”

白秋山道,“自然是水棲宮。監禦史說劉正與水棲宮早有勾結,可根本拿不出確實證據。我看這事,真假尚不好斷,但很大可能是禦史因記恨劉正陷害自己,才故意這麼說的。”

文竟未再說話。白秋山接著道,“那禦史是皇帝的親信,這一說,襄陽太守如何不信?這便命人告密皇帝,又封鎖了襄陽城各路關塞城門,請荊州牧派兵鎮壓劉正。如此一來,劉正氣壞了,帶著自己的十萬精兵圍到襄陽城外,逼襄陽太守將監禦史交出來,雙方現在正僵持不下,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文竟歎道,“這監禦史與太守當真昏脹,這緊要關頭還要火上澆油。”

李慕琴走過來道,“教主說的是,他們這等做法,隻會使事情越鬧越大。不過依屬下看,那劉正並非魯莽好勇之人,我看這事怕不是表麵這般簡單。”

白秋山見縫插針,急忙拍馬屁道,“堂主說的對,堂主真是明察秋毫,智勇雙全,叫屬下佩服萬分!那劉正派兵看守監禦史,照理說該是看守嚴密,可如此嚴密,怎還能叫那監禦史逃走,且逃回了襄陽呢?屬下大膽猜測,那肯定是劉正故意放他走的啊!”

李慕琴柳眉一瞪他,白秋山立馬彎腰縮背,轉頭衝文竟道,“教主,劉正底下的真武兵有近十萬人,這動亂一出,小皇帝可真害怕,馬上下令荊州封關,又命豫州,揚州各派兵前去鎮壓。而且小皇帝還懷疑這事與水棲宮有關,這幾日就下令,將揚州,徐州通往北流島的渡口全給關了,連禁令也下了,不許官商私商與北流島通貿往來了。”

李慕琴湊近文竟悄聲問,“教主,你說這事會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文竟未答,心想,”上次我見那劉正時,他正與九王爺在一起,那時我已懷疑他與九王爺和張若棲是一夥的,如今看來,是猜對了。”又問李慕琴,“那劉正是何來頭?我倒不是很清楚。“

李慕琴道,“那劉正乃先帝欽賜征虜將軍,位列三品,十幾年前巴蜀外郡國與西羌聯合侵擾作亂時,被先帝派去了巴蜀一帶鎮壓戰亂,待戰亂平定後,又因巴蜀幾個郡國不肯稱藩納貢,接受冊封,便被先帝派去戍守巴郡邊防,一去十好幾年。去年巴蜀幾個郡國一同稱藩受封,劉正這才被小皇帝召回來,本來他底下的十萬士兵是要被調往豫州與徐州兵屯的,結果豫州發水患,這才在荊州襄陽城外暫時駐紮了下去......

白秋色插嘴道,“教主,他少時曾拜鍾離末為師,學習武學兵法,與鍾離末的關係可是非比尋常。這幾年小皇帝故意打壓鍾離末和他的手下,你說劉正會不會對小皇帝心存記恨,這次便是要替鍾離末出口氣.....”

文竟道,“這事和鍾離末應該無關。”

白秋山道,“好吧,教主,隻是屬下擔心的是,荊州緊鄰司隸,襄陽更乃軍家必爭之地,我就怕劉正這一作亂,會掀起更大風波。”

文竟搖搖頭,道,“這事暫且別管,我看出不了大事。隻不過,小皇帝這樣重視,又調兵又封關的,實在有些操之過急,倒會叫人鑽了空子。”

白秋山道,“這倒是,小皇帝還不滿二十,畢竟年輕,做事急躁。“

李慕琴卻道,”我看這事未必真是小皇帝旨意,他剛繼位兩年,上麵有太後和李丞相(道生他爹)壓著,下有鍾離末等一幹重臣在野,他想有甚麼作為也是困難。這次下令調兵沒準又是李丞相和太後的的主意呢。“

白秋山道,“堂主說的也有理,不過屬下就是怕那劉正真與水棲宮勾結到一起,這邊先鬧兵亂,過陣子就起兵造反,一個接著一個,太平日子就是到了頭!”

李慕琴道,“是啊,若真是如此,咱們還需想辦法,朝廷該對這事......”

文竟歎道,“師姐,這事到輪不到咱們去操心。“

李慕琴道,“這倒是......”

文竟又道,“坤堂是天啻教在南邊的唯一分堂,離其他分堂又遠,若有事發生,其他分堂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你下令叫弟兄們小心為好。另外,再叫幾個輕功好的弟兄前去荊州看看,有事好能及時來報。”

李慕琴點頭道,“昨日便已派去了三個弟兄,都是個頂個輕功高妙的好漢。”

文竟應了一聲‘好’,便不再說此事,上前與他們一同拆卸起茶葉來。待拆卸完畢後,文竟叫來李慕琴,想私底下同她說幾句,白秋山極為機靈,眼睛一掃已看出文竟的意圖,借故口渴喝水,就一去不返了。

文竟帶著李慕琴去了後院的假山處,向李慕琴拜了一拜道,“師姐,離咱們上次切磋武功,可是過了七八年罷?”

李慕琴自是明了文竟的意思,抽出鋼絲手套戴上,向文竟做一拱手道,“屬下多有得罪。”便出掌奔前,文竟空手接招,同用紅淬宮拳掌功夫,吞吐浮存,手若蛇奔,若風而從排山倒海掠去!李慕琴一個彎身,兩腿左右一分,腳步虛晃,這便靈巧躲開了文竟的拳法,再來雙手上舉,十指一轉,逆掌擊向文竟前胸。文竟直立不動,雙手忽直垂兩側,意守丹田,一動不動,李慕琴知他存心試探自己,心中一動,兩臂屈肘,本是五成勁力當即轉而全力外發,硬生生拍上文竟的胸口!文竟雙腳穩立,全身放鬆,脖頸卻有斑斑青筋虯起,不多會兒逐漸平複,消失不見,文竟笑道,“師姐,還不夠力罷!”

李慕琴雙眉凝峰,已是出盡了全力,再抬眼瞧文竟,見他一臉悠遊自若,不禁歎了口氣,歇力收息,放開雙掌,道,“教主,我已再不能與你相比了。”雖大方承認,聲音卻隱隱透出悵然。

文竟聽後亦不禁動容,抬起頭,仰望蒼穹,道,“時間可是真快,一晃十幾年,我還記得當初在紅淬宮,和師姐,師弟師妹幾人練功……那時,師姐最爭搶好鬥,與我比武從未輸過,即便中途隻輸一招半式,次日也必要想方設法破招贏回來……可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李慕琴亦側目遙望遠處,久久不語。文竟又道,“那時總以為師姐是不可越過的高牆,心裏偷偷拿你做表率,又學你習武練功……”

李慕琴道,“教主,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這事是比不過來的,何況我也不過是座矮牆,那裏成甚麼氣候……”

文竟道,“師姐,我並非此意,隻是想說……唉,怪我這笨嘴笨舌,不會說話。”

李慕琴道,“教主,我與你自小便認識,如何不了解你……隻是少時那般意氣雄心總會隨著年紀增長而有所減少,這是在所難免的……”

文竟歎了口氣,卻不知說甚麼好了,李慕琴垂下眼簾,問道,“教主,你可是有事要與我說。”

文竟以武相鬥李慕琴,本意為激起她鬥誌,再另行說法,將駱均陽之事和盤托出,沒想竟害得李慕琴這般失落,怪自己不識要領,不識女子心意,竟以對待男子的方法對她。這時他聽李慕琴問話,尋思半天,開口道,“師姐,駱公子說的話,你還是不要全信的好。”

李慕琴一聽文竟說到駱均陽,眼皮一顫,一句未回,文竟見她這般模樣,儼然想回避此事,道,“師姐,有許多事,我早便想和你說,可見你對他那般信任,又不知如何開口。那日我與你說那些話,你又不愛聽……唉,師姐,他,還有毛化,還有那周儐….!”

李慕琴搶聲道,“教主,您別說了!我都知道,駱郎做這的事……他都告訴我了,他是有苦衷的,是被逼無奈,若不是為了華儀派,他不會做那些事,他不是那種……”

文竟不由歎道,“師姐,你怎麼知道我要說的是甚麼?那些事又是甚麼事?“

李慕琴雙眼露出一絲惶惶之色,被文竟一瞅,馬上低下眼,生怕文竟追問。文竟心中一團火莫名發作,心想,“我師姐竟真要幫著駱均陽隱瞞他弑父一事!

還有那日,她為駱成奕送藥時,我可是親眼見她被蒙在鼓裏,她現在卻這樣說…....這,這真是......!”

過會兒李慕琴又慢慢開口,道,“教主,我與駱郎相識十幾年,他是甚麼人,我最清楚不過。縱然我們已經分開十年之久,可我知道他從沒變過.....有些事,他做的確實......確實不對,但他已對我認過錯,也發了誓。教主,你放心。我與他是一家人,以後有任何事,我都與他共同承擔,我擔保他不會再做錯事了。“

文竟望向她,也不知該不該信她說的話,不多會兒,涼風陣陣吹來,將兩人的衣袍吹的啪嗒啪嗒響,文竟隨風遠眺,見前方一片寥廓江天,萬裏無雲,胸中那團怒火漸漸化為了悵慨,許久,輕聲道,“師姐,那我便不說了,你去忙罷。”

李慕琴點頭,似是急於離開,道,“好,教主,我還需盤點下貨物,你早點歇著罷。”兩人便各自散了去。

入夜,密霧沉沉,漆黑寂靜。

文竟房裏亮著燈,他自己端坐書案前翻著舊賬,心裏卻有心事。半柱香後,□□提著個大籃子來敲門,文竟開門放她進來,她撅著嘴巴,眉角卻帶笑意,道,“師兄壞!和那不男不女的去做甚麼了,也不來找我們玩,胡姑娘可不高興了!”

文竟也不大理會她,兀自坐回座位上,磨了磨墨,道,“你也該早點回紅淬宮了。”

□□哼了一聲,將大竹籃子鋪到桌案上,眼睛掙得炯炯有神,興高采烈道,“師兄,我買了一對彩泥人,你看!”說著就掀開籃子上的遮布,露出躺著的兩個彩泥塑人,一男一女,一紅一藍,文竟瞅了瞅,道,“挺好的,一對夫妻?”

□□一聽‘夫妻’,驀地羞紅了臉,赧赧道,“師兄也覺得是對夫妻罷?對罷,對罷?”

文竟點點頭,□□臉卻更紅了,雙手輕輕捧起那對泥人,放在胸前仔細瞧看摸索,文竟不知她在做甚麼,也無心細想,磨好墨,拿起筆又沾了沾墨水,勾畫賬冊。□□摸索了半天,又探過頭,湊近文竟,紅著臉小聲問道,“師兄,你說我送給紅譽師兄,他,他會喜歡麼?”

文竟這才恍然領悟□□的心意,眨了眨眼睛,轉了轉手裏的毛筆,心道,“她喜歡紅譽,紅譽卻好像隻拿她當妹妹……紅昭又喜歡她,這筆糊塗賬要怎麼算?我該幫誰才好呢?哎,還是誰也別幫。”於是含糊其辭,搖頭又點頭。

□□眼裏隻見他在點頭,就道,“是罷,是罷,這紅衣服的是我,藍衣服,嗯,紅譽師兄總是穿一身藍布衣

服,和我們誰都不一樣,嘿嘿。”她一麵說,一麵又想起了紅譽穿一身藍衣站在她前麵,自己總望著他的後背……那次練功腳扭傷了,紅譽背著自己,自己將臉貼在那後背上,從竹林一直走到了大院內……她越想越羞,越想越樂,捧著藍泥人的手更用力,又更加小心。

文竟見她那樣子,隻長歎一口氣,進而又低頭看賬目道,“你既然想他,就早點回去。師伯那裏,你放心,冰蟾一事我會替你瞞著,你師姐疼你,也會同我一樣瞞著。”

□□嘻嘻一笑,小心翼翼放下那對泥人到籃子裏,抓起文竟的袖子道,“師兄,你真好,和師姐一樣好。”

文竟伸手拍了拍她腦袋,□□又一撅嘴,道,“師兄,你甚麼時候和胡姑娘成婚阿?”

文竟眼睛一瞪,奇道,“甚麼成婚?胡姑娘?莫亂說,再壞了她聲譽。”

□□道,“師兄,師姐說胡姑娘喜歡你,還說你娶了她好處多多。我今日問胡姑娘,她也很願意你娶她阿,她挺好的,長得雖比我差點,可也算不錯罷,性格又好,還會做花布老虎,還要教我做呢!你不如娶了她……”

文竟皺眉不語,□□道,“怎麼了?師兄,你不樂意?你老大不小了,該成婚了,師姐一直替你著急呢,師傅也說你該早點成親好,不然總像小孩,他還說你都不如我懂事聽話!”

文竟撇撇嘴,道,“我不成親,也無意娶胡姑娘,你別再多嘴亂說,叫別人聽見再壞了她清白。”

□□不樂意道,“師兄,胡姑娘不會武功,卻千裏迢迢從幽州來找你,一路上那麼辛苦那麼受累,若不是因為喜歡你,她怎麼願意做這些事?我小時候,你和紅端師兄老和我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她為你付出這麼多,怎麼能得不到你回報喜愛呢?”

文竟道,“這又不是種地….”

□□道,“你以前和我說過,天下道理總一般通,事物天道,恒久未變,如今竟又變了!”

文竟不知如何與她爭辯,又於情愛當真不通,隻好道,“這人心卻和平常事理總不相同。並非一分耕耘便得一分收獲,有時是一廂情願,再費力氣也是沒有……”殊不知這一說,竟叫□□傷了心,她一直癡戀紅譽,一心竭力付出,隻盼他日紅譽感動,兩人終成眷屬,長相廝守。這時竟被文竟一口否決,頓時氣得脹紫了臉,鼓著腮幫,嘴癟下來,過會兒嘴漸漸張開,突嚎啕大哭起來,文竟放開手裏的筆,道,“哎,□□!你,別哭啊!我是……”

□□根本不聽,呼哧籲喘,抱起籃子和泥人,哇哇哭喊著就跑了。

文竟長歎一聲,隻得出門喚手下請李慕琴去□□房裏安慰她,自己已是無心再看賬冊了,洗洗臉,就躺上了床。隻是躺下,思緒仍亂,心裏默默念叨,“若這世間癡男怨女總少一些,怕許多事也會好一些……”念著念著,又覺煩惱無味,不消片刻,閉眼就睡去了。

次日天未亮,文竟就被寒氣給凍醒了,一睜眼見床邊站立一高瘦的人,半邊光頭對著自己,曙光柔柔,打在那腦袋上卻是亮的刺眼。文竟見他手裏拽著自己蓋得棉被,啐了一口,從床上爬起來道,“我昨晚睡得可晚了,一直在批改賬目。”

左溢清斜瞪他一眼道,“你每次批改賬目,總要我和莊三一人再查看一次,可沒一次是準確的,你也好意思說!”

文竟穿上布鞋,眨眨眼,轉開話茬道,“餓了罷,不如吃點包子豆漿。”

左溢清便不說話了,仍開手裏的被子,叫下人趕緊上早飯,自己另坐到圓桌前等候。待下人端上包子豆漿後,他一門心思填飽肚子,再不瞅文竟一眼。文竟洗漱完畢,也蹲到桌子邊開始吞包子,兩人吞了一盆包子後,都覺得有點飽,相互望了望,一人先開口道,“這次回少林怎麼樣?少林寺主持可有說甚麼?”

左溢清道,“主持他如今閉關修煉,我倒未見他一麵,說來遺憾,唉……”

文竟知他與少林因緣,就道,“這次見不到,下次總有機會。”

左溢清點點頭,道,“這次震海鏢局和將棋幫遇難,還有黃葉大師和我幾位師侄被害一事,少林寺也大為震驚,我師父…不,是祖成大師說這事很可能是黑陰教所為,目的是為了報複各武林正派,亦同樣報十年前六大派圍攻五色神壇的仇。”

文竟道,“那你可曾對祖成大師說,那日用排雲掌的黑衣人並非是唐瑚.....”

左溢清道,“這個我自然說了,隻不過祖成大師和少林寺一向對黑陰教誤會很深,即便知道與我交手之人不是唐瑚,也不相信這事和黑陰一點關係也沒有。“

文竟道,“這倒也是,看來一切隻有等抓住那黑衣人後才好定論。對了,你師侄淨塵可是身體痊愈了?那日被襲擊,可有憶起甚麼線索?”

左溢清道,“嗯,雖痊愈了,卻記不得甚麼,真叫我來氣,他是糊塗呆子!唉,算了!倒是你,這幾日回來,可有查到甚麼,又打算怎麼去抓排雲掌真凶?”

文竟便將這幾日在坤堂發生之事悉數告知給他,左溢清聽後,狠拍桌子,怒道,“他奶奶的!這駱均陽!真真偽君子!連他親爹都下得去手,真夠心狠手辣!我倒要瞧瞧他長甚麼人模狗樣!”

文竟道,“這人你早見過的,彭城圍困那日,有一華儀派男子與你交手……!”

左溢清大吃一驚,道,“甚麼!竟是他!他,他和水棲宮,和張若棲甚麼關係!那日為何幫著水棲宮來殺我?“

文竟不便細說駱均陽與張若棲之間的事,尋思了一下,道,”他以前曾被張若棲救過,大概是為了報恩罷。“

左溢清道,”呸!我才不信,那日我與他交手可被他暗算過好幾次,還要偷招暗算,想戳瞎我眼睛,哪裏是甚麼正派所為?我看他可不是好東西,誒,李堂主她,阿.....”他想到李慕琴剛與他成了親,又覺得話說重了,道,”算了算了,比武也講究兵不厭詐,他又不認識我,我就不怪他了......我隻問你,他與張若棲是不是一夥的,他要你幫助他守住寶藏,會不會是想將寶藏取來送給張若棲?“

文竟道,”我覺得這事應該與張若棲沒甚麼關係。你想,水棲宮內高手如雲,若駱均陽與張若棲真是一夥,且計劃要奪取寶藏,那他隻需找張若棲就成,何故還要找我幫忙?“

左溢清道,“你說的也對.....看來駱均陽是真心想守住那些寶藏罷.....”他說這話,自己也是不信,隻礙於李慕琴的情麵,才將想說的另一半話吞進了肚子裏。

文竟又何嚐不是,隨意應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左溢清蹙眉思索,少頃,道,“前陣子我聽說,已有好幾夥人去了華儀派查詢紫玉仙人寶藏一事,還在華儀派鬧了幾鬧,我看寶藏藏在華儀派這事,是走漏了風聲。“

文竟道,”紫玉仙人寶藏這事,總感覺背後有人在暗中操作,從一開始傳出消息,到如今......”

左溢清雖性子魯莽,卻並非無智之人,忖度會兒,道,“你一說,倒還真是,最先那消息傳出,明明是說紫玉仙人五把劍可換來紫玉神功,武林中人最愛武功兵器,何況是紫玉仙人的蓋世神功。這一消息瘋傳出來,自然叫江湖眾人垂涎覬覦,爭先恐後去奪那紫玉寶劍。後來不知怎地,又說聚齊了五把劍不單有紫玉神功,竟還有能得到金銀寶藏,這更招來了些江洋大盜居心叵測之人。到如今,又有人將寶藏所藏之地也泄露了出來,你說,這傳消息之人,到底是要做甚麼呢?如果他真心想尋寶藏和武功,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麼?“

文竟道,“不知道。”

左溢清道,“這事若從表麵去看,極有可能是黑陰教所為,十年前黑陰教在中原吃了大虧,如今想報複中原武林,叫他們自相殘殺,用紫玉仙人五把寶劍做誘餌.....可我總覺得不像是黑陰教做的。”

文竟道,“哎,別猜了,為今之計,還是應當盡快去華儀派查清楚...!”

左溢清亦歎了口氣,又看向文竟,道,“咱們這次去華儀派,要與駱均陽聯手對付他堂弟駱安泰......就是不知道,文梳與丁俊是不是與他結了聯盟,若真如此,可是個頂大的麻煩,還有那排雲掌凶手,目前最有可能和文梳是一夥……當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誤導我。”

文竟道,“我便知道你過了氣頭,就不會這般不講理了。隻是除了駱安泰和駱均陽,我總擔心還有別人

……”

左溢清道,“十四段麼?”

文竟心想,“十四段是否參與其中雖不知道,但月前出重金請紅淬宮奪劍的人卻還不知是誰,我師伯有意給我線索叫我去查這事,可不知是甚麼意思……”

左溢清見他不答,以為自己猜對了,就道,“十四段很有可能也查到了這寶藏與前朝的關係,估計會暗中派人搗亂,或聯和其他武林人士來奪這寶藏!哎,多說無益,還是趕緊去華儀派去找駱均陽!但咱們總不得以平常裝扮去,再敗了天啻教聲譽,要喬裝掩飾一下……”

文竟剛欲答話,此時,窗欞突然響起‘嘩嘩’打磨聲,左溢清立即站起來,走到窗前,打開窗,道,“是阿花!”便伸出一隻胳膊,讓阿花腳爪落下來,另一隻手去拿它左爪,抽出一小木塊後,又放開它。阿花完成任務後,即飛到文竟肩上,文竟好久不見它,手抬起撫它脖頸的毛,又拿頭去蹭它的頭。

左溢清撬開木塊一端切口,拽出一卷紙,打開來看,未等看完,麵色已是大變。文竟見狀,知是有大事發生,問,“怎麼了?”

左溢清閉口不語,將紙卷扔給文竟,文竟接過來,不過看了一行字,便也驚得站了起來道,“這….!”

左溢清道,“胡藥青(震堂堂主)與丘長生(巽堂堂主)為修葺總壇挪用錢款一事起了爭執,兩堂弟子也為此事內訌了起來……哼!他倆本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教中誰人不知,這爭執內訌怎麼會發生?必定是他們故意使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