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張曉煦是被契而不舍的敲門聲和裴奕沙啞得叫聲吵醒的。他煩躁地睜開眼睛,卻被裴奕的樣子嚇了一跳。
宿醉後的短暫迷茫後,張曉煦立刻回憶起了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觸目驚心的畫麵在腦中像電影膠片一樣快進播放,他顫抖著手解開了裴奕還被綁在床頭的雙手。手腕的淤紫和深深的勒痕讓張曉煦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他口中一直喃喃著“對不起”,而裴奕隻是平靜地躺著,微閉著眼睛,也不理他。
張曉煦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可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讓他隻能留下一句“你先等一下”,胡亂披了件睡衣便小跑著去開門了。
門剛打開一條縫,就被人從外麵大力地推開。
“哥,你搞什麼啊?敲了這麼久才開!”張曉蔓站在門口一臉的不爽。
張曉煦頭疼,宿醉的疼痛,腦袋裏某個部位在一跳一跳地疼,擾亂著他的思維。
“你一大早跑我這兒來幹什麼?”
張曉蔓一看便知道自己老哥情緒很不爽,不過她自己更火大。
“我才要問你幹什麼?跟爸吵了幾句就不辭而別。我還擔心你路上開得太快翻車呢!”
果然是自己的妹妹,嘴裏吐不出幾句好話。
“喂,老哥,你也差不多一點吧。回去主動跟老頭道個歉吧。”
“改天。”
“你也忒小氣了吧,還沒結婚胳膊肘就往外拐!爸就算是說了柳姐不行,你也不用這麼大動幹戈吧?本來還想著幫你給老爹做工作,這下好了,你把老頭惹毛了。”
張曉蔓絮絮叨叨著,張曉煦悶著頭不吭聲,想她語氣怎麼越來越像自己的媽。
突然,室內傳來了一聲不大的響動。張曉蔓警覺地向臥室方向張望:“有人在?”
張曉煦還是不吭聲。
張曉煦有一個優點,或者,在他自己看來是缺點。那就是不擅長掩飾,想什麼都表現在臉上。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小時候折騰的那點破事每次都能被他媽發現的原因。
張曉蔓也不管他的阻攔,徑直往臥室去了。在臥室門口撞到一個人,自己倒是沒事,那人卻給撞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張曉蔓一眼便瞅到裴奕拉緊了睡袍也遮不住的幾個青紅色的痕跡。突發的狀況一時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直直地盯著裴奕。後者除了微笑一下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我妹,張曉蔓。”張曉煦悶聲悶氣地跟裴奕解釋,觸到妹妹銳利的視線又補充了一句,“這是裴奕。”
張曉蔓已經明白過來這兩人什麼關係了。她哥花心,那都不是什麼新聞了,隻是沒想到他竟然連男人都沾上了!
張曉蔓氣得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當著外人的麵又不好發作,最後硬是憋出了一句:“晚上回家吃飯!”便頭也不回地打不走開了。
第一次,張曉煦專程開車送裴奕回家;第一次,張曉煦悶著張臉一句話都不說。
張曉蔓走後,他才仔細檢查了裴奕的傷勢,幫忙上藥的時候都忍不住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心情不好怎麼樣?喝醉了又怎麼樣?禁欲了幾天又怎麼樣?他怎麼就那麼混蛋地拿裴奕開刀了。自責歸自責,裴奕也真是的,竟然就這麼硬生生受下來,幹嗎不反抗?幹嗎部打醒他?最不濟的,奪門而出也可以吧?
張曉煦想著,嘴上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裴奕笑了笑:“那樣不太符合職業道德吧。”張曉煦聽了氣急,正準備罵他腦子進水,卻被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憋了回來。
“我碰見的有□□癖的客人多了去了,你這點道行,根本不算什麼。”
這句話一直在張曉煦腦子裏轉來轉去,揮也揮不走。
裴奕隻讓他送到樓下,也沒有邀他上去坐坐的意思。張曉煦沒說什麼,自己不也隻是人家眾多客人中的一名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想到這裏,他又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
張曉煦覺得心裏憋火,還有沒有人願意讓他撒火不知道,隻是他的方向盤顯然不願意。黑色淩誌老實不客氣地在半路上拋了錨。
雖然不願意,盡管不甘心,當天晚上張曉煦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家給老頭道歉去了。他安慰自己,算了,誰讓他是自己落子,全當讓他了!
走的時候,張曉蔓追到門外嚴重警告他盡快解決那個什麼裴奕。又語重心長地告誡他,這事萬一讓老爺子知道肯定會打斷他的腿雲雲的威脅加勸誘。
張曉煦哼哼哈哈地點頭答應了。腦子裏還在回響著那句話,不又覺得好笑。有什麼好瞎操心的,他也就是人家眾多客戶之一,一樣的好合好散,一樣的金錢交易,一樣的各取所需。靠!本來就是這樣,他張曉煦幹嗎要為這種不是問題的問題浪費腦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