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你別往裏看了,過來坐會。”蔣雲軒坐在山頂邊一塊大石頭上,衝站在那個黑黝黝洞口發呆的趙默招手,“就算你每天都從早盯到晚,也不能把你弟弟盯出來。仙人傳承可遇而不可求,在裏麵閉關的越長就說明他得到的好處越大。”
趙默敷衍著答應一聲,蹲,魂不守舍地抓起一把泥土在手裏揉搓著。他們在這裏已經呆了二十八天了,洞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勉強保持鎮定,越等越心慌,到現在每一天對趙默來說都是煎熬。
三娃從來就沒有離開自己這麼長時間過!這麼多天一個人在黑黢黢的山洞裏會不會遇到危險?有沒有受傷?光是想想趙默的心肝脾肺都要揪成一團了。
“三娃,你快出來,快出來吧。大哥都要擔心死了,隻要你能平平安安回到我身邊,我……”他麵對著洞口小聲嘟囔,把後半句話在心裏默念著:我就再也不管什麼道德倫理了,好好愛你疼你一輩子,直到你長大後自己成家立業而要離開我為止。
和失去自己最心愛最寶貴的三娃比起來,他前陣子那些猶豫彷徨、那些和三娃保持距離的決心都成了笑話。這十幾天的想念焦灼和痛苦煎熬讓趙默連一點快刀斬亂麻斷掉自己對三娃的念想的勇氣都沒有了,隻想著大不了自己打一輩子光棍,默默守著三娃和他以後可能會有的妻子兒女過一輩子。
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蔣雲軒隨手撿了一塊小石頭拋進幾米外的洞裏,衝回頭瞪過來的趙默攤攤手,說了句:“放心,他不會有事的。”那個家夥要是有事,自己這個魔仆早就有所感應了,主人要是死了,魔仆也活不了,這個他很清楚。
趙默實在是沒心情和他說話,又扭回頭來衝著洞口出神,如果不是顧忌著蔣雲軒說跳下去會打擾到三娃的話,他早就兩腿一蹬往下蹦了。
傍晚的時候趙建新又爬上山頂送飯來,看趙默還蹲在大洞旁守著,又是心疼又是心酸,走過去拍拍趙默肩膀,沒說話。該勸的話他早就都勸過了,現在也不指望這個傻侄子能挪個窩兒跟自己下山回家,隻能在心裏默默祈求著小侄子能早點出來。
這時,在另一邊打電話的蔣雲軒突然掛了電話大步走過來,臉上露出一副很古怪的神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兩人說道:“他出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洞裏晃悠悠地飛上來一隻半人高、兩米長的巨大黃色鴨子,鴨子背上坐著個十歲左右、白嫩精致的小男孩。
趙默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也顧不上身邊還有其他人,還沒等鴨子在地上落穩就猛地撲上去,把小孩兒緊緊摟進懷裏。
腦袋被摁在自己大哥懷裏,三娃板著的小臉蛋上露出了一個笑容,滿滿的都是幸福的笑容美麗極了,可惜被趙默胸膛擋著誰也看不到。他也張開胳膊緊緊抱住趙默的腰,臉頰在趙默心口的位置蹭蹭,放軟聲音:“大哥,我很想你,很想。”
要不是他那個師父把他困在黑葫蘆裏逼他穩固住魔丹中期的境界,他早在十五天前就出來了。這半個月隻能偶爾看一眼外麵的大哥都快把他逼瘋了,可是看著大哥一個月寸步不離的守候和擔憂,他又覺得心裏甜滋滋的,甚至是邪惡地想著先不出來,這樣就能多看看大哥為自己流露出的那種讓他恨不得把人一口吞進肚子裏融進血肉裏的神情。
“大哥,大哥也想你……”趙默可不知道懷裏的三娃腦袋裏轉著的都是什麼心思,他抬手一下下輕撫著毛絨絨的小腦袋,忍不住垂下頭去在三娃後腦勺上親了兩口,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趙建新出聲打破了眼前的場麵,招呼著趙默和三娃一塊下山回家:“好了,你們小哥倆先別抱著不撒手了,再過一會天就該黑了,咱們先下山回家再說。”
“對,先下山,有什麼事回去再說。”蔣雲軒站在已經悄無聲息消失的洞口邊那塊地方,聲音裏有點酸溜溜地說著。死心歸死心,可是看著自己看上的人和自己仇人深情相擁的畫麵他心裏就不那麼舒服了。如果不是受神魂裏魔仆烙印的製約,他絕對不介意上前插在那倆人中間給自己的主人添點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