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外的風波重新平緩下來時,角鬥場的海潮再次奔湧而來。
伴隨著法師拉弗的一陣低語,他的法杖以寶石為中心擴散出一圈絢麗的六芒星法陣。法陣吞吐著奇異的氣息旋轉著滑向兀自趴伏休眠著的魔犬。隻見一陣耀眼的光芒閃爍而過,隨著某種金屬落地的聲響,惡魔獵犬睜開赤紅的血瞳注視著眼前可口的獵物。
菲爾望著那盤然而起的巨大猛獸和躍躍而試的男子內心深處不禁迷茫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也許是因為他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有何真正的意義,更或者是他不喜歡這種場麵。但不論是何種原因,他都難以為此而喝彩,哪怕是一點兒興奮的心情也沒有。
他回首向著夥伴們看去,隻見拉納爾和多魯一臉憧憬的瞪大著熾熱的眼睛,翻卷的雲煙遮掩住了他們的麵龐,使得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實。
他轉過身看向丹妮絲,此時丹妮絲雙眼不斷的開闔著,偶爾流露出一抹瑩瑩的水光,纖薄的如同玫瑰瓣的嘴唇緊抿著,雙手隨著臉容的表情而不斷的起伏。
他又望向四周的人群。隻見他們或頭頂角盔急促的喘息著,揮舞的勁風撩亂了生冷的鎧甲;或身著褶邊紗裙雙手合十祈禱著,迷蒙的霧靄掩映著清澈的水灣。
菲爾眨了眨紫藍色的眼眸,纖薄的雲霞流動在遼闊的天空,淡遠的微風輕撫著臉龐,舒緩了壓抑許久的心腸。他正待回轉身形,這時一縷冷光籠罩而下,深寒而又幽遑。
他不禁向其望去,躍入眼簾的是一雙清冷的藍色眼眸。藍色原本溫暖而純淨的色彩,但眼前這雙眼眸卻讓他感覺到一絲淡漠、一縷憂傷。
那如同冰霜的淒冷,那似若水晶的迷離使他仿佛是闖入寒夜中的孤獨旅者,漂泊的風雪迎麵而來,黯淡了朦朧的月色。他慌忙別過身,輕撫著波動的心弦。
“怎麼了,菲爾”。
“沒~沒事,大叔,隻是~感覺有點兒不舒服,休息會兒就會好的”。
曼徳森瞧了瞧菲爾略顯蒼白的臉色,又望了一眼角鬥場的搏殺,深邃的眼眸望著蒼茫的遠方:“這是有點殘酷,但想要保護好自己和同伴卻不得不去麵對這些事情,並且得要學會去戰勝它們,隻有這樣你才能毫無阻礙的追尋自己的夢想”。
菲爾茫然而又輕緩的點點頭,他沒有聽到前者的話語,隻是一心想著自己為什麼不把剛才感受到的告訴大叔,為什麼在這一點上不去詢問可能知曉的人。但他隱約覺得這必須自己去尋找答案,去解開這個疑問。
他將目光重新轉向角鬥場,此時場中雙方的搏鬥已接近尾聲,遍布場中的絢麗能量光芒閃爍著危險的氣息。
隻見先前氣焰洶湧的惡魔獵犬被流轉著翡翠光澤的藤蔓捆縛在地。龐然的身體隨著藤蔓的每次呼吸律動而越加萎靡,寒光閃耀的巨爪犁勾出縷縷血痕,猙獰的蠍尾耷拉著失去了昂揚的頭顱。而原本中間頭顱赤紅的血瞳則呈現出灰白的渾濁,在其右側則隻剩下一片雷光隱現的焦黑。
反觀魔犬的淒慘,身披炫目披風細密銀甲的男子隻是衣衫零亂而已,但即便如此,男子帥氣的麵容仍奔湧出羞惱的浪潮。
他將破碎的水晶麵具扔至一旁,而原本精致的冠盔也早已不知何時散落於腳下,似若夜晚中閃爍的星辰。男子抖了抖殘破的披風,右手緊握著雷光纏繞的錐形重槍,浮動的光芒撩亮了鏽跡斑駁的輕甲。他邁起迅疾的步伐,在臨近惡魔獵犬時右腿一跺,仿若天神投擲的雷霆咆哮著俯衝向那絕望掙紮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