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順“流”而下,領了號牌,等候召見。他們排在五十六號,估計是入夜以後的事了。趙孟田閑極無聊,和前後左右的妖物們扯閑篇。扯著扯著,忽然聽到一句:“妖王閭非”。他心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再聽,接二連三。急忙把雷開拽到一邊問:“妖王是閭非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告訴了。”。“啥?!那我怎麼沒印象?”。“想來是近日事多,無心聽入耳的緣故吧。”。“那、那、那兩老鬼為何還攛掇我來?!”。“先代妖王無子,曆劫之前找到閭非,要他接手妖界事務。近幾日的事,他們年歲大了,外頭的事不大顧得過。”。“那那那、那你既然知道新任妖王是閭非為何不攔下我?你當來仇人地盤上閑逛是好玩的啊?!”。“……你和他,算不得仇人吧。”。“啥?!不是仇人是什麼?他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最後還出損招害我!哼!”。“……你不是想上妖界掙大錢發大財麼?”。“……我、我不管了!你們留下看熱鬧,我先撤!”他說完,貓著腰往外溜,被門口一守衛攔下:“王宮大門已關閉,明日戌時才開,進來的就不放出去了!!”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人家地盤上,少不得夾著尾巴,要是逞勇鬥狠強出頭,惹出事來,吃不完兜著走,那就沒意思了。
趙孟田蔫頭耷腦地坐回去,苦熬時辰。小屁孩出去一會兒,回來時領了個青蔥嫩綠水靈靈的姑娘。這廝一見,樂了。屁顛屁顛迎上去,堆出一張笑臉,問東問西問長問短。
“她叫水盈,本姑娘新收的奴婢。待會兒她上去跳舞,兩老頭奏樂……”
“那你呢?”
“我?我吹幾陣風,掀掀她裙子,露露胳膊大腿……”
“你、你等會兒!說清楚,你是組雜耍班子的還是扯皮條的?”
小屁孩斜睨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說:“你去看看裏頭那些雜耍班子,哪個不玩這套!‘公的
’麼,大同小異,總想過過眼癮,飽飽眼福。再說了,是她自己願意的,我又沒逼她。”揚手一扯那女孩的辮梢,“你說,我有沒有逼你呀?”。那女孩被扯得頭往下偏,想也知道有多痛。饒是痛得淚花直冒,她還是強忍著,笑笑,說:“小姐說的沒錯,是奴婢自己願意的。”。“胡說!都快哭了還說是自願的?!”趙孟田壓低聲音做“青天”,“別怕,有我在,她不敢拿你怎樣的。”說著說著熱血上飆,動起手來——兩手一抄小屁孩胳肢窩,把她拎到角落去威脅、利誘、打商量。從進去到出來,不過是一閃眼的工夫,那女孩就不見了。趙孟田急的四處亂竄,逢妖就問。他急的是:這麼大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萬一出事怎麼辦?該不會……是讓拐子賣進娼寮裏去了吧?!
想到這兒,他跌腳低聲狠罵:“是哪個挨刀的把她拐去的?!讓老子逮著了,剝你的皮、抽你的筋、砍成三段,扔進惡狗村!”
“是她自己離開的也說不定。”雷開說。
“哼……你還有心思罵別人,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小屁孩說。
“我擔心什麼我?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
小屁孩嗤笑一聲,躍上他頭頂,蹲穩,陰惻惻地說:“五十三號進去了,馬上就輪到咱們上場,水盈不見了,誰去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