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坊,荒海石林,一片枯黃的葉子隨著微風來回飄蕩,隻有一根細的幾乎看不到的絲連接著樹枝,風突然猛烈了幾分,那一根絲再也堅持不住,斷裂開來。枯黃的樹葉搖搖晃晃,隨風而下,落在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頭上。
少年左手拿著一塊即將完工的雕像,右手食指指尖憑空生出一柄真氣外放形成的刻刀,正在對著手中黑石雕像的麵部全神貫注的進行著最後的處理,對於頭上的樹葉渾然不知。所雕刻的是一隻老虎,前爪下麵踩著一隻似乎拚命掙紮也掙紮不開的巨鷹。
雕刻技術極為精湛,連身上的毛發紋理都清晰可見。虎頭高高抬起,似乎在仰天長嘯。少年正在雕刻的,正是老虎的一雙眼睛。有成語說,畫龍點睛,雕刻與繪畫有異曲同工之妙,能不能傳神,全看眼睛雕刻的如何。
荒海石林的少年正是慕清河,匆匆然又是三年過去了,慕清河也長高了不少,原來肉肉的小臉已經開始變得有棱有角,成了一個有幾分英俊的瀟灑少年。三年來在荒海石林的修煉,慕清河對於精神力的掌握突飛猛進,而控製真氣在指尖形成一柄刻刀,並且維持著可以進行雕刻這麼長時間,若是傳出去,在這個年齡絕對是驚世駭俗。
這三年的修煉,雖然境界上慕清河隻是突破到了玉天訣的第三層,但是打下的堅實基礎,已經可以支撐著慕清河在後邊的修煉中快速的達到更高的境界。隻是清河坊地處偏遠,與其餘各脈少有交流,慕清河又沒有和人發生過戰鬥,而青禪觀交流大會又即將來臨,師兄師姐都忙著修煉,導致所有人,包括慕清河都對自己的實力低估不少。
慕清河腦海中極力想要回想著小白威猛的一麵,可是想來想去,發現小白平常就沒有過威猛的表情。平日裏跳來跳去,抓魚撲鳥,賣萌裝傻,一點叢林之王的樣子都沒有。右手食指微微一點,刻出的眼睛卻有幾分傻氣,與威猛的姿勢搭配在一起,倒是有幾分滑稽。
慕清河苦笑一聲,站起身來,衝著荒海石林周圍的樹林大喊了兩聲“小白,小白,快出來,我們回家了!”片刻之後,慕清河右側的樹林中一陣劇烈的晃動,像是有什麼蒼然猛獸衝了過來,一聲呼嘯,一頭巨大的白虎,從叢林中撲了出來,渾身沾滿了樹葉雜草,嘴中還叼著一隻正在撲朔著翅膀的小鳥,滑稽的模樣與慕清河雕刻的腳踏青鷹,仰天長嘯的叢林之王,判若兩“虎”。
三年時間,小白生長速度極快,已經從一隻可以抱著的虎崽,長成了趴在地上都有慕清河半腰高的巨獸。隻是從小就喜歡撲小鳥,玩弄一番再放飛的特殊愛好,一直沒有變過。
“小白,把小鳥放了,我們回去。”說完,慕清河右手一招,掛在背後的一根短棍飛了出來,迎風變長,正是三年前慕清河在藏劍穀得到的那根黝黑的棍子,慕清河還給他起了一個名字“沉寂”,與棍子的形象倒也相符。
慕清河既然已經突破了玉天訣的第三層,禦物之境,自然可以催動沉寂帶著自己飛行。與其他人的武器不同的是,沉寂無論何時都是毫無光芒,相比於別人光芒四射的法寶,顯得十分平庸。
慕清河回到清河坊房間裏,把手中的白虎雕像放在房間一角。這裏密密麻麻的擺放了幾十個雕像,有嚴厲的師傅道燃真人,有溫柔的師母婉卿,有蠻橫的小師姐道問香,有威武的大師兄嶽不凡,有自認瀟灑的二師兄周自廉,有低調老實的三師兄宣文雨,有勤勞熱情的四師兄趙大壯,今天又增添了一頭威風凜凜的白虎。看這些雕像,從一開始的粗製濫造,到漸漸形象,最後的栩栩如生,正是見證了慕清河進步的最好證據。
慕清河看的正入神,“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大師兄嶽不凡推門進來“小豆子回來了,今晚就不要修煉了,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師傅就要帶我們一同前往青禪觀。”“明天就要過去?距離交流大會不是還有幾天嗎?”慕清河不解的問到。
嶽不凡摸了摸慕清河的頭,“我們青禪觀各脈之間相隔遙遠,平日裏鮮有交流。所以每次的交流大會,各脈門人都會提前幾天過去,以便留些時間給弟子門相互認識,結交朋友,以後外出遊曆,行走江湖,說不定可以相互照應。況且今天我們青禪觀道青掌門也已經派出使者前來送信邀請,師傅已經答應了下來明日就會前往。”嶽不凡頓了一下,“而且,今天過來的武師兄專門帶了口信過來,說你哥哥慕玄石今早已經隨著天火寺的眾多弟子到了青禪觀。”
慕清河聽得此話,頓時激動的快要跳了起來。來到清河坊以後,雖然這裏的每一個人對他都十分關愛,可是那種與哥哥的血緣關係上的天生的親近感卻是什麼都無法代替的。慕清河對於哥哥和爹娘的思念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想著想著,慕清河眼圈一紅,流下了幾滴淚水。
嶽不凡似乎看出了慕清河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現在已經可以禦物飛行,以後想念哥哥和父母的時候,就可以自己飛過去了。”慕清河擦了下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