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用過早飯,吃了頓熱乎的湯餅,心頭一暖,頓時感覺渾身通體舒暢,精神頭十足,頭不暈了,腰不酸了,一口氣爬六樓也不費事了。
湯餅其實就是麵片湯,夏天吃的就叫“冷淘”,也就是涼麵,當時南方北方都吃,吃食沒有後世大天朝那般紛繁複雜,當然,大多數平頭老百姓能填飽五髒廟不餓肚子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誰也沒有那麼窮多講究。
唐時,菜係少,花樣做法千篇一律,多數主食也是經過蒸煮和烤炙,並沒有什麼炒菜雲雲,雖然《齊民要術》裏有過相關記載,但具體出現應該在北宋之時,咳咳,有些扯遠了。
李純對唐時吃食簡陋,感到很不滿意,就算是上層社會所謂的“佳肴美味”也是食之無味,簡單機械地填飽肚子而已。
一旦有了時間,一定要變變這吃食製作法子,否則自己遲早得餓死在大唐,李純心中默默流著淚地想著。
一行人吃完早飯,李純獨自回了原元誼的書房,高崇文和高寓霞則是帶人下去小憩會兒。
現在陝州大局已定,就算有跳梁小醜也蹦達不起來,嗯,需要詳細寫份折子上報自己的皇帝爺爺了,等待他老人家聖斷裁決。
心中仔細想著內容,李純手上則是取了文房四寶。將凝脂般的宣紙鋪平在書房楠木長桌之上,這宣紙可是李純如廁必備,唐時如廁大多用廁籌(薄竹片),可讓初次用這玩意的李純的菊花苦不堪言,結果想必也都知道,宣紙便成了李純如廁必備用品,而偷宣紙便成了李純日常活動的一部分,畢竟宣紙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地。
李純將書鎮壓在紙端,又自己動手細細地研磨烏墨。
抬頭瞥了眼眼前筆架上由粗到細整齊架著地象牙細雕狼毫,李純眉頭皺了皺,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一州刺史如此富麗堂皇,大唐吏治可窺一斑。
當下不再猶豫,提起狼毫,輕沾烏墨,在白如肌膚的宣紙上揮灑開來。不多時,洋洋灑灑數千字一揮而就,李純輕輕吹了一口暖氣,欲讓墨跡速幹。
他滿意地點點頭,看著宣紙所寫,寫得真好啊,自己看了都動情不已!天下誰人不知皇帝李適愛好詩詞歌賦書法曲藝,連帶著皇室子弟也在詩詞書法方麵頗有造詣,沒法子,想要討得老皇帝歡心寵愛,這般投機取巧的功夫可不隻是平常官員才會,你也值得擁有!
李純來到這個時代十幾年,當然也知道想要吃得開,這文學功底還是要能拿得出手地。他所寫雖然算不上驚天地泣鬼神之作,但起碼也得是中上等水平。
他手腳麻利,將整理好的奏折封上漆印,喚了聲門外侍衛,將奏折送往驛站三百裏加急發往京城。
李純本想等李泌回陝州之後將奏折交給他參謀參謀,畢竟人家才是此間主人,而自己寫地又是此間破事,這可讓李泌有些打臉,合計下最好。
但轉瞬一想,算了,陝州之事早晚會原原本本地傳到皇帝耳中,自己又怎麼好曲解實事呢,要是在皇帝心裏落個弄虛作假,勾連地方的印象反而不美。
正待李純坐在椅子上胡思亂想時,“咚咚”兩聲敲門聲硬生生地打斷了李純地深思。
李純抬起腦袋,目光瞥向書房木門,開口道:“進來。”
“嘎吱”一聲,但見高寓霞探出張烏漆麻黑的豬腰子臉,瞅了眼李純,咧嘴笑道:“殿、殿下,李泌快到陝州城外了,咱們該怎麼辦?接不接?叔父讓我來請示殿下。”
“哦,終於來了,果然比烏龜爬得快多了嘛。”
“嗡”木椅被緩緩移開,李純站起身子來,動了動脖子,笑道:“孤不能去,讓高叔替我去迎接李泌進城吧,嗯,記得帶上城內還殘留下的幾個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