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怕成這樣子,臉色都白了呢!”孫蘭誤會了她的恐懼,以為她正為即將來到的洞房花燭夜緊張。“別擔心啦,做這檔子事啊,隻有第一次會疼的。”
“第一次?”丁兒劇烈顫抖,抖得連浴盆裏的水像沸騰似的水花亂濺。“不、不是隻有一次嗎?”
“一次怎麼夠?”兩個女人異口同聲。
“那、那要分很多次嗎?”她已經哭出來了。
嗚嗚,不可以一次就把她吃幹淨嗎?難道他非得要分次食用,先吃她的手,再吃她的腳,讓她疼上好多次嗎?
孫蘭搖頭。
“我看,將軍那麼威猛,依他的胃口,一次應該是不太夠吧!”
“不是應該,是絕對!”
語畢兩人相看一眼,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好半晌笑聲方歇,卻見浴盆裏的小女人,嚇得半張臉兒縮進水裏,咕嚕嚕的直吐氣,再不撈起來,說不定就要溺死在裏頭,劉大娘挽起袖子,探手進浴盆裏打撈。
“好了好了,我看差不多該起來了,再洗下去,連皮都要皺了。”
“不要!”同樣的台詞又冒出來了,這次丁兒是攀住浴盆邊緣,抵死不肯放手,隻差沒有張嘴咬住木頭,強調誓死不離浴盆的決心。
孫蘭也湊過來,加入打撈行列。
“快起來,泡皺了就不好看了啊!”
“不要、不要!你們放手啦——”丁兒像是被迫離水的魚,死命的掙紮,在浴盆裏亂踢亂踹,濺出大量水花,把其他兩個女人也弄得濕淋淋的。
劉大娘抹掉一頭一臉的水,又哄又騙,硬是把她拖出來。“乖,你不要害怕,將軍會很溫柔。”
姑娘家的新婚夜,難免會有些緊張,隻是這位新娘未免也緊張過了頭,瞧她那拚命反抗的模樣,活像她們是要把她推上刑場,而非新婚喜床。
大娘的話,讓孫蘭停下動作,好奇的發問。
“頭兒會很溫柔喔?”她還以為,瞧雷貫天那豪邁的模樣,到了床上應該也是狂野派的呢!
“呃,應該啦!”劉大娘不太有把握的回答,壓低了聲量說話。“我總得說得保守些,才不會嚇著她啊!”
她已經快嚇死了!
兩個身強力壯的女人,合力把丁兒拖出來,強壓著掙紮不已的她,替她梳整如流泉般的黑發,再穿上細致昂貴的白絲衣裳、紫緞紅綢領的外衫,然後像是祭品似的,端端正正的擱到喜床上頭。
屋內布置得很簡單,隻在床上垂掛著紅紗帳,丁兒卻視而不見,坐在床頭抖個不停,眼角的淚滴,一滴又一滴落個不停。
嗚嗚,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會遇上這麼可怕的事?她一直很乖啊,敬老尊賢、乖巧聽話,從沒做過什麼壞事,要是瞧見受傷的動物,還會從家裏偷出食物跟膏藥,救治那些動物——
轟!
巨大的聲音與力道,震得石屋都撼動了。
屋內屋外都騷動起來,人們喊叫、馬匹嘶鳴,暮色漸濃的戶外,還可見到牧場北方亮起火光。岡哨上警號高響,所有人都拿著兵器往外衝,而她最熟悉的咆哮聲,在前院響起。
“怎麼回事?”雷貫天朗聲吼著,手持大刀,大步跨上前來。
“頭兒,有馬賊攻上門來了!”崗哨上的人答話。“那些冤崽子養的,用火藥破了咱們的北欄圈。”
“媽的!”他低咒一聲,側首看向內室,眸中湧現擔憂。隻是,轉眼之間,他的神情又轉為嚴酷無情,視線掉回眾人身上,再也不往內室瞧上一眼,那抹倏忽現滅的擔憂,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