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文勳知道唐伊寧不是跟他說著玩兒的,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趕早市,買回來一大堆打地鋪的工具,看得掌櫃和小二目瞪口呆,揣測著是不是他和東家吵架了才被趕出來的。
唐伊寧一直在廚房忙碌,因此一上午也沒見著莊文勳。不過很奇怪,唐伊寧覺得攤牌之後他反倒不覺得尷尬了,起碼他肯定了莊文勳的心思,而莊文勳在對待他的態度上雖然看起來無賴,但也沒有逼他。因此唐伊寧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隻是沒想到下午卻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飯館並不是一直忙碌的,至少上午和下午都有一段時間的空檔,因此唐伊寧每天中午都有讓員工休息的時間。隻是這天下午休息之後開門不久,門口就突然來了兩個人。
“嗚哇——我苦命的娘啊!都是這黑心的奸商害得您中毒,咱家有沒有錢看病,娘啊,你要是走了兒可怎麼辦啊?嗚嗚嗚……娘啊,您放心吧,兒就算不要命了也要給您討回公道啊!”
“老天爺,你開開眼啊,看看這黑心的奸商是怎樣害了我娘的!”
“娘啊,是兒不好啊,兒看您一直都沒吃過好多,就來這裏買了些菜回去給您,誰知道會讓您中毒!是兒不孝啊!”
……
扯開喉嚨的哭罵聲很快引來了行人的圍觀,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嘀嘀咕咕。
三娃正在擦桌子,準備迎客,可卻突然聽到外麵吵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出去一看,正好聽到以上的話,頓時氣得他頭頂冒煙。這是來找茬的,很明顯!三娃知道自己解決不了,就跑進去叫郝東來。郝東來一聽說找茬的,出去看了看。圍觀的人已經很多了,把門口堵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而被圍在中間的人還在哭罵,他旁邊躺著的女人看著臉色蒼白,閉著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
這是栽贓嫁禍,還是故意找麻煩?郝東來還看不出來。不過這事還得通知東家,於是他讓文子去叫唐伊寧。
廚房裏,唐伊寧正在做蒸菜,文子卻急急忙忙跑進來,將外麵的情形大致講了一遍。唐伊寧洗了手,跟他出去,見著門口的人,臉色微沉。唐喜聽到也覺得事情可大可小,不大放心,跟著出去。
莊文勳也聽到了吵鬧聲,緊隨唐伊寧之後出來。唐伊寧給唐秀兒使了個眼色,唐秀兒撇撇嘴,但也乖乖地去了後院看著小魚兒。
唐伊寧皺眉看著圍觀的行人,最終目光落在還在不停哭喊的人身上。莊文勳眼睛微眯,沒想到他還沒去找麻煩,這人倒是自己跑來了。
沒錯,堵在一品香門口哭的人就是唐丁,而躺地上的人也確實是他的母親。他的父親早年就病逝了,母子倆相依為命,但沒有人同情他們,因為母子二人都尖酸刻薄,說話顛倒黑白,經常在人前搬弄是非,連村長都不待見他們。
突然,唐丁母親一陣顫抖,口吐白沫,眼仁翻白,唐丁的哭聲更大,行人的議論和驚呼也更加不加掩飾。唐伊寧厭惡地看著這一幕戲,心裏有了計較。
“唐丁,沒想到你敢來這裏鬧。”
見正主出來,唐丁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聲音更洪亮,情緒也激動了,“鬧?我哪裏鬧?鄉親們,你們給評評理!我體恤母親從小把我拉扯大,卻沒有吃過一頓好的,前日我就進城來,正好聽說一品香的東西做的非同一般,我當時正好手裏有幾個錢,就想著給母親買些回去讓她嚐嚐。娘她舍不得吃,昨天我見菜還留著呢就勸她她才吃完。可是沒想到,今天早上起來,娘卻突然口吐白沫一病不起!都是你這個黑心的奸商!你用壞掉的食物來賣,結果害得我娘中毒!”
“你憑什麼說你娘是吃了我們的食物吃中毒的?”文子反駁。
“菜還在我家裏放著呢,那就是證據!”
“哼,你隨便拿一盤菜,就說是我們賣的嗎?”文子嘲諷。
“唐丁,我問你,你買的是什麼菜?”唐伊寧突然問。
唐丁一愣,然後悲戚地說:“是水煮雞雜,我娘愛吃雞雜,可是沒想到……嗚嗚嗚……”
水煮雞雜?唐伊寧挑眉,找茬也不帶這麼沒水準的吧?
“三娃,你說說我們店裏什麼時候有這道菜了?”
三娃皺著眉想了想,說:“沒有啊,我們店裏隻有爆炒雞雜和涼拌雞雜,沒有水煮的。”
唐丁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躺地上的人手指抖了抖。
“分……分明是水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