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女人,容貌身材?我差你們半分嗎?能力?我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學富五車,通古論今,我精通十三國語言,我用三年的時間練習射擊,出來的效果比別人練了十年都強……憑什麼?憑什麼你們能肆無忌憚,瀟灑坦蕩活在陽光底下,而我,隻能頂著G市第一千金的虛銜,過著連狗都不如的生活?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啊……”薄喻兒又一次陷入無以複加的癲狂。
黎霏搖搖頭,她開始還以為她隻是人格分裂,沒想到這已經是一個完全扭曲的人格,一個人格不健全的人,你跟她再說什麼都是白費唇舌。
更何況,薄喻兒已經完全陷入病態的癲狂。
“薄喻兒,你的臉不管了?你的手也不管了?”
“哈哈哈……我敢動黎夕晴就沒打算全身而退,你毀了我,我毀了黎夕晴,這很公平,戰天也半死不活了吧,你猜,如果黎夕晴死了,他會怎麼樣?你又會怎麼樣?我死了呢?我死了,隻有我,也隻有我了……”薄喻兒邊說邊走回窗邊,維持原來的動作,眼睛空洞得可怕。
“顯赫的身份又如何?絕佳的容貌又如何?滿腹經綸又如何?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一個夜公子,那樣,父親還是那個對我很好的父親,我還是那個隻為公子而活的薄喻兒,我就能夠堂堂正正生活在陽光底下,受世人矚目。沒有了這些,我活著又如何?我本來就生不如死……”
黎霏沒有再聽下去。
她退出去,走在林蔭小道上,雙手插袋,漫不經心踢著路邊的小石子。
她理解又不理解薄喻兒,她和黎夕晴都是為自己而活的人,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快樂交到別人手上,有什麼比活出自我更快樂?
薄喻兒不一樣,她從情竇初開,那一場酒會,在萬千人群中,多看了夜戰天一眼,雙方家長為她編織的少女夢,從此展開這一場單思苦戀的旅程。
她承受著不為人知的辛酸,過著非人的生活,但她沒有選擇,作為聯婚棋子,那是她活著的使命,她的信仰,她的全部,她一直掩飾得很好,矜持到所有人都以為她無所謂,那是她第一千金的驕傲,也是她信仰的一部分。
她始終認為所有的苦難,到了她堂堂正正成為夜戰天的妻子那一天,都能夠全數褪盡。
她什麼都計算好了,努力把自己培養成一個滿分的豪門媳婦,一直站得遠遠的,偷偷喜歡著他,愛著他,她不貪心,她知道自己不能什麼都要,夜戰天不愛她,無所謂,她隻要夜氏二夫人的頭銜就夠了,這個頭銜足夠她擺脫一切,有了夜家的庇佑,她就能堂堂正正地活著。
她唯獨算漏了,他們都算漏了,他會不願。
十幾年前,他們都沒想到,他已經長成了這個世界裏無所不能的神,他已經能夠主宰一切。
所以,他說,他不願意。
那些個當年的神雖然憤怒,但已是無力阻止。
那一刻,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