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故意隱瞞,我又何必戳穿。表麵裝作不知道,心可不能漠然,這耗車的活兒,怎麼著也不能讓你幹我歇著,又知道這小子倔,扭得很,認定的事兒非堅持不可,與他直著硬來是成不了的,就使出了剛才那一出激將法。
我將木棒這頭向下一壓,抵著車輪的那頭翹起,車輪在它的衝擊下向上一躍,終於是跳出了泥凹。
隻是一跳來的過於突然,輪子落地時的平衡也未掌握好,車身晃動不小,嚇得車夫連忙張開雙臂環抱住車廂。
雖然沒有立刻撫住車子“受驚”後的搖擺,也多虧了他這一抱,避免了車廂整個的側翻。
不過,剛才的晃動還是驚動了廂內的女子,女子裹著驚慌又壓著羞澀的尖叫如根根利針直刺中車夫心髒,紮得他臉色刷白,連忙低聲詢問:“小姐,您沒事吧?”音調顫抖得厲害。
待車身扶正後,廂內的女子才緩緩道:“不礙事的。”仍有些許未去的驚駭。
“老夫之過,讓小姐受驚了。”車夫對這車廂,下跪,認錯。
不知道裏麵的人是否看見這場景,隻聞她道:“雨天路難行,堅叔何過之有。”片刻後,她又道,“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還在家中等著雪兒,麻煩堅叔了。”
意思就是其他過去的多餘的話少說,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也得,我們這次忙也算圓滿幫完,轉身向韓信使了個“我們也走吧”的眼神。
剛走了兩步,就聞到那廂內女聲穿越雨簾而來,“二位公子,還請留步。”
是在叫我們?我和韓信對視確定後,轉身。
“這裏離城還有一大段距離,二位也都淋濕了,這樣一路走去,恐怕會生風寒,如二位公子不嫌棄,請上車同行。”內容雖是女子主動邀請男子同車,不過這一席話,女子說得是落落大方、優雅從容、毫不避諱,這一切讓聽者若再去揣想那些個男女授受之意亦顯得自個兒齷齪。
她說得也有理,這雨是沒見有停歇之意,通城之路又還遠著,搭車而行不無是個良策,我倒是沒什麼意見,隻是有些擔心韓信,他一為男子,與小姐同車或許尷尬,又因他那仇富的心態,怕是不願輕易接受這富家小姐給予的方便。
我本還在考慮是否同車,目光無意中掃到車夫,他正盯著我,且是用那種厭惡,甚至驅趕的眼神。
我抹了一把被雨水粘在臉側的發絲,仰頭向車夫甩過一記挑釁的眼神,對車內說道:“多謝小姐的好意,那我二位就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