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說話之際,馬車已經過了城門,駛進一條背街的巷子。不過,這條巷子可與我住的後巷有著天差地別,我目丈了一下,單這巷寬就足以供兩輛我們這樣的馬車並行,且還有餘,美侖美奐的宅第鱗次櫛比,石獅雕虎威立或紅或黑的大門前。
這條巷我從未來過。不過我可以肯定,住在這條巷內的人非富即貴。好比我對麵的這位,賀蘭氏。
馬車緩緩停在了一座宅子前。我抬眼看著門匾,黑色匾底上鑲貼金色小篆“賀蘭府”三個字。雖基本可以確定了麵前這位乃貨真價實的賀蘭小姐,其實我還真未懷疑過她編造假名來騙我們,不過,我這一介草民也不知道朝中有無賀蘭姓氏的官員,無從辨定他們家是官還是商。
既已到了家門,賀蘭雪卻未顯下車之意。我也隻好等著,靜觀其變。
透過車窗,見車夫跳下馬車,冒著大雨走上門前台階,拉著紅色大門上的銅獅嘴中含著的銅環拍了兩下。
等待了片刻,大門打開,一個留著長胡子的老頭打著竹傘走了出來。見到車夫後,兩人似熟人見麵般的會意點頭,車夫回身指著我們所在的馬車說了句什麼,老頭又一點頭,既而轉身走進門去,關上了大門。
車夫重新回到馬車上。這時大門右邊的雙扇門被打開,我們的馬車向它駛去。原來,大戶人家的大門都不分為人道和車道,我這才第一次見。
馬車駛進揚花撲麵的院落,停下。這一次,賀蘭雪將廂內的車門拴打開,車夫已經站在了車門外,還有兩個著統一服裝的的小廝,兩名年輕女子,一起等候著。
賀蘭雪在一名身著水紅衫裙的女子的攙扶下,下了車。另一名綠衣女趕緊將手中撐開的傘為她遮了過來。
跟在她後,我和韓信也下了車。前腳剛一落地,等候在旁的小廝以綠衣女同樣的方式,為我們撐著傘。有點受寵若驚的意外。
“這是小姐吩咐的。”一旁的車夫冷冷說到,對我,和韓信。
跟著前麵的賀蘭雪,撐傘的小廝領我們走進最近的一處回廊。
賀蘭雪對已收好傘的綠衣女吩咐道:“津清,你去衣坊為兩位公子取兩套幹淨的衣服來。”又轉目向著其中一位小廝,吩咐道:“你先帶這兩位公子去梨廂院歇息。”最後,才鄭重地看著我們,說道:“雪兒剛到家,按禮數得先去拜見母親大人。”眼神中閃動著請我們理解的歉意,“請蘇公子和這位公子先在梨廂院歇息等候,雪兒一會兒就過來。”
“兒女回家,禮應首先拜見父母。小姐無需顧忌我們。”我對她說到。
與賀蘭雪含笑暫別後,小廝將我和韓信帶去梨廂院。
這裏是一棟二層小樓加麵前的三折回廊圍起來的院子。院子不大,中央有一座可供人攀爬的假山,山上放著一張石桌四張石凳,在它們的旁邊,倚著一棵梨樹,假山下環著一泓小水渠,鵝卵石在渠邊鋪成,一直延伸到院中別處的草地上,七八株梨樹以不對稱的形態布種在渠邊和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