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是個女生,年齡不大,十七歲左右。跟鍾子路他們同班。她長得不高,略有些胖,但長相乖巧。紮一把頭發,用一根紅色的粗繩子拴著,沒有劉海。她穿得一點都不時髦,但卻整潔,並且再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怎麼好看,因為她似乎天生不會打扮。相反,再差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不難看,這便是她的魅力所在。袁紫住在這所高中所在的小縣城。她每天都背著一個橙紅色的書包機械地上學,回家。翹起的一把頭發老在她走路的時候一上一下, “撲通撲通”拍打著書包。她成績還算好,屬於那種很踏實的人,一門心思想要考好大學。似乎沒有人表揚過她什麼,或者有,便是學習成績。可她都老是很開心的樣子,心裏似乎從來就沒有過一絲煩惱。她笑的時候老喜歡用手捂著嘴,淡淡的靦腆。
她不怎麼去了解考大學以外的事,並且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圍繞著考大學而來的。比方說看電視,她隻看新聞節目。她認為這樣有助於答政治問題。又比方說吃東西,她會很努力地去吃那些自認為或者聽別人說很營養的東西,或者那些有助於補腦啊,提高記憶力之類的食品。她會很認真很認真去吃這些東西,雖然有些東西她很不喜歡吃,甚至會覺得十分難吃,但她都會強迫自己。
與很多高考成功人士一樣,她製定了一張嚴格的作息時間和計劃表,並在表下寫上“有誌者事竟成,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三千越甲可吞吳”的勵誌語言。末了還用紅色熒光筆寫上“備戰高考,我行!”幾個觸目的字。
按時間表,她得從早上六點鍾一直學習到晚上十二點鍾,中午有半個小時的午休時間。甚至上麵還注明了早中晚的吃飯時間各不得超過二十五分鍾。對於周末,她是這樣安排的:周末放四五個小時的長假,晚上八、九、十、十一、十二點鍾可以自由玩耍。後來由於班主任老師重複強調周末一定要休息好,最好多做點體育運動,以便更好地應對下一周的學習,她便將周末改了:周末做體育運動。
對於這個計劃,她很努力地去執行,但是……
六點鍾的鈴聲打響了,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寧靜。天還朦朦朧朧,興許在下一刹那便是黎明。小縣城人們的生活太過安逸滯惰,六點鍾,依然那麼沉寂,以至於鈴聲都傳到了屋外。但並沒有人去理會它,隻有昏暗的街燈,懶散地撐在那裏。
鈴聲依然在響,長而清脆的聲音如同粒粒珍珠倒入盤中。
袁紫似醒非醒,她伸出手去很機械地開燈,如同昨晚已編好的程序一般。她開了燈,又縮回手,但眼睛依然閉著。而在下一個動作 ——起床的數據傳入腦袋時出了錯誤,她沒能完成這個動作,並且又睡著了。
當鈴聲第二次響起的時候,她猛地一驚,迅速睜開眼睛,並趕緊坐起來,用手搓了幾下臉,穿好衣服,下床,再穿好鞋,這一長串的動作用了總共不到三十秒種的時間。她沒有想過要去申報吉尼斯,吉尼斯可能也不承認她這一項記錄。
但是她又滑回床上了。真的太累了,再躺一會兒吧,幾秒鍾或者幾十秒鍾,真的太需要了。她躺下了,被窩還十分暖和。從躺下到睡著(這“睡著”不是科學意義上的“睡著”,這裏隻是普通意義上的睡著)她隻用了不到二十秒的時間。也就說這前後她總共用了不到五十秒的時間。
然而,當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街燈關了,外麵變得逐漸喧鬧起來。
“天啦,我到底怎麼了?我為什麼控製不住自己呢?繼續這樣下去怎麼了得。”她幾乎是懊悔。
“女兒,起床啦。”母親在外麵邊敲門邊喊。
“起來了,媽。”
“要吃點東西嗎?”
“不了。”
“要喝點什麼不?有牛奶,要不要?”
袁紫邊撥弄著亂糟糟的頭發邊開門:
“不了。”
“為什麼不喝呢?牛奶有助於提高記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