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蓮亭死了之後,東方不敗似乎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任我行為他療傷,他便接受;任我行叫他吃飯,他便乖乖地將呈上來的飯菜咽了下去;甚至,任我行在自己臥室裏又搭了一張床,按照東方不敗臥室的,床單被罩都無比精致細膩,東方不敗沒有拒絕,日夜躺在上麵休息。
但是,東方不敗從未表現出絲毫的喜悅來。
似乎,任我行殺了他他不難受,任我行對他好他也沒有知覺。
任我行很惱怒,忍不住將楊蓮亭的屍身又挖了出來,扔在野山崗喂狼。他對東方不敗說道:“你的老相好如今被狼啃咬得骨頭渣子也沒有留下了。”
東方不敗不生氣、不悲傷,眼睛無神地盯著地麵。似乎任我行說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除了溜須拍馬什麼都不會。樣子醜陋、武功低微,任我行實在想不通,東方不敗怎麼會喜歡那麼一個人,甚至因為那個人的死,沒了生氣。
若說起來,任我行也算細心照顧東方不敗了。做特種兵的時候,一向很獨立,無論在多麼惡劣的環境中都可以存活下來。一應吃用穿著,任我行親自為東方不敗打理,不惜用自己的武功為東方不敗療傷。為了不教東方不敗更加厭世,任我行甚至不再堤防東方不敗,沒有吸掉他的內力,也沒有繼續用鐵鏈鎖著他。
可是,竟然打動不了東方不敗!
任我行不是專斷橫行的人,比起東方不敗的治理下,教眾自由了很多,也敢於發表自己真實的想法。如此下去,日月神教免不了風言風語起來。無奈之下,任我行隻得放出風聲,利用輿論為自己造勢。明明是舍不得殺死東方不敗,偏偏說成自己是寬容大度、以德報怨。
幸虧,這日月神教有向問天這樣絕對忠心的人,為他處理各項事情。
因著任我行留了東方不敗一命,童百熊一直以為是他的求饒,是任我行看在他的麵子上,因此對任我行越發尊敬,做事越發賣力。童百熊算不得一個機靈的人,但是勝在武功不錯、為人豪爽義氣。
正拿東方不敗沒有半點法子任我行忍不住又要怒火中燒的時候,向問天求見,喜滋滋地道:“任大哥,雲南香主很順利地收攏了五毒教的勢力。如今,五毒教已經完全並入日月神教。而且,五毒教教主黑牡丹已在偏殿候著,希望求見教主。另外,我也遣人至湘西,尋了最神奇的落花洞女,如今與黑牡丹一同在偏殿等候。不知道任大哥何時可以安排時間接見她們?”
自從任我行在屋裏安置床榻,與東方不敗共眠之後,向問天的臉色一直都是烏雲沉沉。直到今日,才放鬆心情。
“馬上!現在!”任我行聽得,急匆匆地說道。
他走到門口,忍不住看了看縮在床上,安靜地就像下一秒就要消失的東方不敗,頓了頓,大踏步走開。
一直都希望可以早日回到隊伍裏去。這一天來臨了,卻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到了偏殿,一道身子迅速掠起,在任我行麵前屈膝行禮,抬起頭來,響亮地說道:“黑牡丹拜見任教主!”說罷,抬起頭來,睜著大大的眼睛,笑嘻嘻地看著任我行。
“教主!”向問天粗狂的臉上呈露出一絲自得的笑容,喚道。
任我行心中卻一沉,隻怕是沒戲了。這黑牡丹實在不像一個懂得陰陽交替能夠溝通鬼神的人。十三號長得無比清秀,去掉鬥笠的臉龐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脫俗,與她一身陰鬱形成鮮明的對比。
黑牡丹卻長得五官明朗,妝容畫得無比明豔。尤其是耳垂上看起來非常沉重的一對黑色的大耳環,增添了一絲狂野的氣息,而非神秘。
“那落花洞女呢?”任我行問道。其實,知道屋子裏另外一個女人應當就是落花洞女,可是那女人就像呆了癡了一般,垂著頭坐在椅子上,就像一個木偶。
黑牡丹癟了癟嘴,摒著眉退下,神情十分活潑,心思清清楚楚地表現在臉上。然而,任我行懶得敷衍,隻想早些達到目的。
向問天見任我行理也不理黑牡丹,有些失望。他拍了拍手,揚聲喊道:“雲女!”
向問天一聲大喝,雲女的身子才顫了顫,緩緩抬起頭來。這個人有戲,和十三號一般的瘦骨嶙峋,臉色蒼白地就像死人一樣。尤其是那神情,似哀似怨,如夢如幻,不像活在人間的。
“你們,把我掠來做什麼?我上輩子原是天界仙子,已被花神看中,將要領我去仙界迎娶我。你們,不可放肆。”雲女喃喃說道。
神神叨叨的,有可能!任我行鷹眸銳利,死死地盯著雲女,道:“你果真可以和神仙交談?”
雲女點了點頭,身子軟得就像沒有骨頭一般。
“那好!”任我行待要說話,黑牡丹忽地躍起來,打斷他的話:“教主,我希望教主可以多多考慮,而不是隨意下決定。我黑牡丹雖不能與鬼神通話,但是黑牡丹想要他做鬼的,他必定做不了人。黑牡丹的能力,豈是那個女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