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過山頭,任我行發現,喝酒的竟然是一個九、十歲小男孩。小男孩倚在一所新修過的墳頭上,執著酒壺,仰頭便喝。那墳頭極大,新修的泥土染在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也不在意。
“小兄弟,何以一個人在此喝酒?”任我行走過去,問道。
小男孩直起身子,看了任我行一眼,道:“若是想喝,便一塊兒吧。”他將酒壺拋給任我行,說道。
任我行眸子一閃,發現這小男子年紀雖小,小眼睛小鼻子薄唇的,身上的衣裳也頗為單薄簡陋,臉上卻有一股極為成熟的冷靜感,甚至有種江湖人的爽快。沒有想到這小山村竟然有此等人物,任我行心中有些好奇,道:“小兄弟,你這是在?”
男孩的眸子一黯,唇角卻勾處一絲笑容,道:“清明時節,也來為爹娘上上墳,希望爹娘在陰間沒有賦稅,沒有瘟疫,希望爹娘能夠吃飽穿暖。”
原來是個孤兒!任我行心中一悸,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再看男孩,這初春季節,隻穿了兩件極薄的黑色粗布衫,下頭的褲子,已經絲絲縷縷破了,腳上的草鞋已然破洞,露出凍得通紅的腳趾頭來。這男孩卻不喊哭不喊冷,臉上竟然還有笑容,隻能從眼中看出一絲憂傷。
任我行舉起酒壺,咕嚕嚕喝掉了大半,這才抹了抹嘴,道:“小兄弟為人爽快,贈我酒喝,我便請小兄弟吃頓飯,可好?”
男孩也不退讓,道:“若有這份口福,也算是我的運氣。隻是,不知……”
任我行知道他疑惑,取下身上的包裹,道:“想要吃飯的話,小兄弟你也不能偷懶,去拾點木柴來。不論幹濕都可。”
男孩子眸子一轉,喜道:“沒問題。”說罷,一把躍起,往樹林裏走去。
任我行卻快步去了小溪裏,春季的魚雖然不夠大,但好在有不少小鯽魚,燉湯也是極美味。他雙手一兜,便能兜住許多,從包袱中取出一個瓷碗,專程裝魚。為免魚不老實,他便直接去了內髒,將魚清洗好。
任我行抓好魚之後,男孩已經揀了一大捆柴木,將整張連弄得髒兮兮的,卻笑得很開心。
任我行抓起柴木,唇角一勾:“看好了!”他雙手一用勁,內力傾瀉,很快就將柴木烤幹了。男孩驚奇地看著他,嘴也合不上。
畢竟是小孩子,看到男孩天真的樣子,任我行覺得很得意。有了柴木,他在小溪邊就地挖洞做灶台,挑選比較細得柴木和葉子,用火石點燃,又架上了一口鍋。當然,沒有忘記在鍋裏裝上溪水。
隨後,他將兔子去皮去內髒,挖得幹幹淨淨的,就溪水洗了。然後,取了一根木棍穿上,塗上之前買的各類香料,又重新燒了一簇火,交給男孩烤起來。如此,叫男孩也能出份力吃得安心,又可讓他烤烤火,身上的衣服,實在太單薄了。
水開了,先後放下鯽魚和蘑菇,不等調料放下,已經是一陣清香襲來。任我行忙又放下各類香料。
很快,兔子就烤好了,當然,免不了烤焦了一部分。鯽魚蘑菇湯則噗嚕嚕作響,湯已經成了乳白色,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任我行將兔子一撕兩半,一人一半,又從包袱中取出兩個粗碗,直接從鍋裏挖了湯。他速度極快,不但沒有燙著手,碗裏卻已經滿了。男孩看到,眸子更是熠熠發亮。
“吃兔子,喝湯!”任我行道。
“嗯!”男孩亦豪爽地說道,學著任我行的樣子,大塊撕著兔肉。
吃著兔肉,喝著鮮美的鯽魚蘑菇湯,任我行貌似自然地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令狐衝。”鮮美的味道叫令狐衝的舌頭也要化掉了,他大口喝著湯,囫圇不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