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鷹

當一切都過去了之後,你才會發現,生活中的美好,其實是那麼令人心顫的值得珍惜……

1.解剖驚魂

再詭怪的事都有可能在醫學院發生。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紅十字醫學院男生宿舍樓早熄了燈,突然對麵近百米外實驗樓方向傳來了一聲尖厲的慘叫聲。

那叫聲太過尖厲了,整棟男生宿舍樓都聽到了。平日裏,小夥子們也常有喜歡惡作劇的,所以剛開始大家雖然一驚,卻以為又是哪個人在裝神弄鬼,還有人笑道:“又是誰在‘詐屍’,這小子學得還真像……”

話沒說完,第二聲慘叫聲突然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的聲音格外長,分明是從實驗樓裏傳過來的——那個實驗樓本來是學院專門為進行解剖學研究才蓋起來的,一向有點陰森森的味道。

整棟男生宿舍樓裏的人不由得都駭然色變:“誰,這是誰的聲音?”

有人顫聲道:“好像是守屍房的老白。”

老白是個古怪的老頭兒。也難怪,標本屍體房裏把門的人難免都有點怪異,一年到頭都難得聽到他說幾句話,大家跟他打交道,也隻有是在去屍房提標本屍體時跟他對上兩句,他的聲音總有一種讓人難忘的特異,像啞了嗓子的貓頭鷹似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難道今天的夜晚和平時不一樣?

這麼晚了,確實還有一個人在實驗樓的解剖房裏加班,這個人就是醫學院的副教授趙凡宇醫生。趙凡宇今年三十歲還不到,卻已經因為教學和科研上的出色成果,在醫學院裏赫赫有名了,最近他手裏又有個研究項目正在吃緊階段,所以特別忙,偏偏他的助手小雪身體又不適,請了三天假,所以今天晚上他一直忙到十點鍾才剛剛吃完晚飯,碗一丟就又去了實驗樓。走進解剖室,他照例電話通知老白送一具新的標本屍體來,然後就換上無菌衣,戴上塑膠手套,認真做著解剖前的準備。

老白是既管標本屍體房又管實驗樓的門衛,接到趙凡宇的電話,他就推著安放標本屍體的移動車到解剖房來了,他的腰間晃蕩著一大串實驗樓裏各個科室的門鑰匙,它們互相碰撞發出“嚓嚓嚓嚓”的聲音,在空空的樓道裏爭先恐後地響著,傳進解剖室,讓趙凡宇覺得身上冷颼颼的,有那麼一點怪怪的感覺。

不過趙凡宇一向不相信什麼鬼神之類的學說,所以很快也就釋然了,待老白把標本屍體車推進解剖房,他衝老白笑了笑,道了聲“辛苦”。老白那張蒼老的臉禮貌地回了他一個微笑,可給趙凡宇的感覺是,老白今天的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趙凡宇把標本屍體從屍車移上解剖台,他今天要做的是胸外科解剖,他之所以這麼用心地做這項研究,除了教學和科研的需要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三年前他深愛著的女友林綺突然被一場肺部病變奪去了如花的生命。這也是趙凡宇如今事業有成而依然獨身的原因,他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堡壘攻克下來,否則對不起死去的林綺。

他心裏默默地念著“林綺”的名字,定下神來,就掀開了標本屍車上的罩單。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四肢修長,麵目清秀,身上還帶著一股冷庫裏的寒氣。趙凡宇按照慣例打開解剖台上的一個開關,固定了標本屍體的手足,然後就拿起電鋸,準備鋸開標本屍體的肋骨,做胸內解剖。

趙凡宇果斷地按下開關,當電鋸的鋸刃向標本屍體的胸腔猛鋸下去的時候,突然一股殷紅的鮮血噴濺出來。趙凡宇大吃一驚:作為標本屍體,身上的血都應該是近於半凝狀態的,怎麼會有鮮血噴濺出來?他立刻將手裏的電鋸停了下來。

幾乎是與此同時,他吃驚地發現,在已經被鋸開的標本屍體的胸腔裏,一顆鮮活的心髒居然還在“撲撲撲”地跳動著!

2.搶救無效

趙凡宇心裏驚叫了起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自己怎麼會解剖了一個活人?

可那心髒是真實地在跳動著的。

趙凡宇慌慌張張地打電話叫來老白,口齒都有些不清了:“這是怎麼……屍體是活的?”好一會兒,他才突然覺得這不該是著慌的時候,於是立即又拿起電話打學院保衛科。打完電話轉過身來的時候,卻見老白正木木地站在手術台邊,顫抖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片刻之後,老白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嚇得“啊”地尖叫了一聲,臉色變得灰白;又過了一會兒,大概他才剛剛想到這事兒應該有他自己逃脫不了的幹係,驚恐得“啊——”發出了第二聲慘叫,瘋了似的就要往屍體身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