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1 / 2)

鼇拜府上,班布爾善、訥謨、穆裏瑪、濟世、葛褚哈幾個人也都聚在這裏加緊謀事,卻不知康熙早已布下一張大網等待時候收網。

那吳六一與首席師爺何誌銘定下計策後,這幾日便緊張地籌備他公子的湯餅大會。

吳六一成婚甚晚,夫人慶氏頭二胎生的皆是女孩子,直到四十三歲,才產下這個兒子,高興自不待言。宴客之日,僅請帖就發出二百多份。可怪的是,所請的一個外客也沒有,都是他的故舊,或新任將佐。但他一向行事乖張,人們也就見怪不怪了。哎,看來這些人是走不出吳六一的家了。

那熱河八旗3萬精兵也在這幾天分批悄悄趕到距離北京城10裏的一處兵營中,領兵的乃是烏魯木齊熱河察哈爾三位都統,兵營中原駐防的幾千人已被盡數扣押,隻等派進城中細作發出信號,便帶兵勤王護駕。

康熙此時也帶著張天寶,魏東亭朝清室祭祖的奉先殿行去。那奉先殿平時隻有幾個老內侍守候,是一個冷清的去處。

康熙來到殿門口就換上了吉服,頭上端端正正戴了一頂天鵝絨紗台冠,上身穿石青江綢夾褂,外套一身簇新的明黃緙絲夾金龍袍,單金龍褂下懸著一柄嵌金蟠龍寶劍,足蹬青緞涼裏皂靴,項掛菩提朝珠——一副禦朝大典的裝束。等在殿門口的蘇麻喇姑和慈寧宮大太監張萬強二人可忙了好一陣子,才打扮停當,退後一步,請康熙進去。

康熙昂然按劍,大踏步上前推開殿門,一腳跨入,不禁愣住了。殿外看著鴉雀無聲,殿內竟是燈燭輝煌,凡窗欞透光之處均用夾被嚴密遮蓋。——更令人驚訝的是,太祖太宗的畫像下麵,放了一張椅子,高高坐著盛裝服飾、神色肅穆的太皇太後,底下以魏東亭,張天寶為首,十六個毓慶宮侍衛跪在第二排,連行後來陸續選宮裏的大小侍衛,布庫,共有八十餘人,整整齊齊跪了半個殿。

康熙心裏不由得一陣激動。啊,有皇祖母坐陣此事,我可放心啦。

奉先殿裏,康熙正了正衣冠,先向列祖列宗神位敬香禮拜,然後向太皇太後叩頭請安。禮畢,回身厲聲叫道:“魏東亭!”

魏東亭一躍而起,向前跨了一步俯伏在地:“奴才在!”

“朕委你的差事可辦好了?”

“奴才啟奏萬歲:九門提督吳六一已經完全控製了九門城防營,五城巡防司隻等皇上信號便率部進宮,把守太和、中和、保和三殿要津!”

“好!今日朕封你為一等侍衛”。

“烏雅天寶。”

“奴才在”,張天寶朗聲回到。“從今天起封你為毓慶宮總領侍衛,身份與魏東亭等一樣!”

張天寶一愣,隨即道“喳,不過奴才隻願今日當此職位,過了今日,奴才還是做你的貼身小太監”。

太皇太後,康熙等人一聽不禁莞爾一笑。

能在如此時候說此話的人也隻有他張天寶一人,而且太皇太後,康熙也不責怪,越發的當他忠心,不念權勢,高位。

“諸位壯士!”康熙朗聲說道,“‘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賊臣鼇拜專權欺主,擅殺大臣,圈換民地,塗炭生靈,其心險惡,其罪難赦!”

說到這裏,康熙的臉漲得通紅,回頭看了看太皇太後,接著又道:“當今社稷垂危,有被鼇賊篡奪之虞。朕每念及此,五內如焚,食不甘味,寢不安席,中夜推枕,繞室煎慮。朕決意借祖宗在天之靈,擒拿鼇賊。列位壯士皆是我大清忠貞之臣,望能奮發用命,衛我朝綱,靖我社稷!”

下麵跪的八十餘人聽到這裏,早已熱血沸騰,群情激昂,齊聲答道:“臣,謹遵聖諭,誓死擒拿鼇拜!”

張天寶向前一步大聲喝道,“自古忠臣烈士,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臣等豈敢惜身而與國賊共戴一天!皇上請降聖諭,臣等雖赴湯蹈火,也決無反而!”

君臣二人慷慨陳辭,使殿內的人激動得淚光滿麵,莊嚴肅穆的大殿上,氣氛立時顯得悲壯而又緊張。

康熙回身向太皇太後恭施一禮道:“請太皇太後慈訓!”

“烏魯木齊熱河察哈爾勤王之師三十萬,以至京郊。眾位放心去做!”太皇太後心平氣和地道。她一下子將兵力誇大了十倍,眾人聽得十分振奮。忽然她提高了語調“我老婆子就坐在先人靈前,瞧著鼇拜老賊頭懸國門!鼇拜力大狡詐,眾位要全力應敵。”

康熙按劍而立,滿麵肅殺之氣:“眾位壯士放心,若有不測,吾敬爾母如朕母,待爾妻如朕妹!”

張天寶首先跳出來答道“謝萬歲,臣等必拚死向前”。

“謝萬歲!”眾侍衛一齊叩首低聲答道,“臣願拚死向前!”

“拿酒來!”康熙大喝一聲。

話音方落,奉先殿一個老太監雙手高擎著一隻盛滿玉酒的碗,走上前來跪下。康熙“噌”地拔出寶劍,向自己左手輕輕一抹,鮮血如注流進碗內。張天寶,魏東亭和眾侍衛布庫叩了頭,也各自咬破中指,將血滴進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