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接過大碗,先向地下輕灑了少許,舉起碗來喝了一口,然後遞給張天寶,其他各人也挨次喝了。飲畢,將空碗奉還給康熙。
此時那索額圖早已進宮戎裝佩劍匆匆上殿,躬身奏道:“萬歲!吳六一已悄悄分兵潛入進宮了。”
“好!”康熙將手中大碗狠狠地向地上摔去,“當”地一聲,摔得粉碎。他單腳踏椅,左手護膝,右手按劍,嗔目大呼道:“朕下特旨:著毓慶宮總領侍衛,禦前一等侍衛張天寶全權領命,擒拿權奸鼇拜。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有抗旨者,格殺勿論!”
眾侍衛一起跪下大聲而有力地回答:“喳!有抗旨者,格殺勿論!”
在激昂、壯烈的氣氛中,張天寶帶著魏東亭及眾侍衛們,去毓慶宮準備去了。
殺機四伏的紫禁城,迎來了旭日初升的黎明,乾清宮依然是一派平靜氣氛。自順治初年起,這裏就是皇帝召見大臣處理朝政的地方。
康熙頭幾日便下旨意封鼇拜為太師,上朝不拜,準予坐聽朝議,宮內騎馬代步。
鼇拜得旨後,越發的驕狂,現今的他正坐在乾清宮內自己的椅子上,他看著順治皇帝禦筆題額“正大光明”四個字,想象著自己如果坐在這個禦榻上該會是怎麼個模樣,又是什麼心情…
鼇拜抬頭看了看殿角的鎏金大鍾,此時離朝會時間還早,他也不急,就穩穩的坐在那閉目養神。
立於鼇拜身後的穆裏瑪此時小聲的道:“今兒早上我一來,值夜的侍衛就告訴說,遏必隆公爺已經從蕪湖回京。昨夜內內宮已吩咐下來,聖上今兒在這兒召見您,然後啟駕文華殿見遏必隆,要問他有關蕪湖調糧的事。”
“恩,見就見吧,這等小事也來奏我”。鼇拜正在幻想自己當皇帝,被穆裏瑪打擾,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穆裏瑪頓時不敢在多言了。
鼇拜此時又道“那吳六一可有動靜”。
“回太師,吳六一那乞丐看到太師送於他的10萬兩銀子和一個官職還不喜瘋了,哪有什麼動靜”。穆裏瑪討好的說道。
“恩,無事就好,無事就好”。說畢也不言語了。
殿角大座鍾“叮當”,“叮當”敲響了七下,此時已經到了皇帝臨朝的時候。永巷口垂花門的門閂“眶”地一聲摘掉了,康熙的八人鑾輿從月華門緩緩而出,輿前太監高叫一聲:“萬歲爺啟駕了!”聽這一聲,除了侍衛,鼇拜和其奸黨等人立刻走下丹墀,除了鼇拜外其他幾人都撩袍跪接。
但奇怪的是鑾輿並未在乾清門前停下,卻一直抬往景運門去了。
隨後一個太監小跑過來“皇上有旨:宣鼇太師毓慶宮議事”。
鼇拜一愣,疑惑道“皇上不在乾清宮臨朝麼?”
那小太監媚笑道“回太師,召見仍在乾清宮,隻是,幾位貝勒、貝子都還未到,萬歲爺的意思是請太師爺到毓慶宮議事,爾後一同過來。”
嗯,鼇拜隨即釋然,這皇宮侍衛多在他掌握之中,隨即讓班布爾善,濟世,訥謨留下以防萬一,自己帶著穆裏瑪就去見康熙了。
見鼇拜去遠,班布爾善和濟世交換了一下眼色。班布爾善忽然精神大振,健步踏上丹墀,大喝一聲:“來呀!”
乾清宮幾十名侍衛答應一聲便擁了上來。訥謨楞住了,啊!這裏怎麼回事,班布爾善要幹什麼?又何以有如此大的號召力,連駐紮在保和殿向這裏觀看的鐵丐吳六奇也是一驚,差點就發動攻擊了。
正詫異間,隻聽班布爾善厲聲喝道:“將亂臣侍衛訥謨與我拿下!”幾個侍衛“紮”地一聲,毫不猶豫地猛撲過來。訥謨已糊裏糊塗被綁了起來。
“這……這是……?”
“你也是讀過書的。”班布爾善笑道,知道“捷足先登”這個詞該怎麼講嗎?奈失其鹿,高才捷足者先得!憑鼇拜那點本事,怎麼可以君臨天下呢?”
訥謨驚得張口結舌,麵如死灰,“原來你,你……”。他怎麼也想不到,班布爾善這段時間掏空了鼇拜的實力,自己另有打算!但此時什麼也來不及說了。濟世嘴一呶,幾個禁軍向他口中塞進一把麻胡桃,將他牽送到上書房去了。
這裏班、濟二人相視一笑。濟世忽然討好媚笑地說道:“班大人,鼇老賊恐怕做夢也沒想到我們有這一手,以後這天下可就是您的啦”。
“哈哈,來人,立刻去封掉隆宗、景運、日精、月華四門,禁絕一切宮人往來,如有擅自出宮的,立刻拿下,待事畢之後再行發落!”班布爾善大笑道。
“濟大人,我們就在此等群臣上殿吧,哈哈哈哈”。班布爾善得意張狂的大笑聲在乾清宮門口傳開。
這一場戲,演得真是精采!迅雷不及掩耳,驕狂自大的鼇拜萬萬沒有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自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大局,卻不知早被手下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