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後的兩具黑色屍體,窮追不舍,腥風撲麵而來。
當我趕到少爺身邊的時候,兩具黑色屍體也正從後麵撲了上來。我一個矮身,撲倒在地上,就地一滾,我後麵緊跟著的黑色屍體同時撞向了抓住少爺的那個黑色屍體。受此重力的一撞,那個黑色屍體一個趔趄。我趁機從少爺的背後一把抓過一支竹箭,狠狠地對著黑色屍體的咽喉刺了過去。
同時,我狠狠地抓向少爺,將他拉了過來,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咳……咳……”少爺不停地咳嗽。我與他靠得極近,發現在他的脖子上,有著深深的黑色印子,心中不禁有些擔憂——這黑色屍體腥臭無比,不知道有沒有毒,要是真中了屍毒,也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
說時遲,那時快,我們倒地不過是短短不到一秒鍾的時間,三具黑色屍體同時對著我們撲了過來。
我與少爺還在地上,躲無處躲,打又打不過。我將眼一閉,心想這次完蛋了。我們沒有被詛咒死,反而死在這裏,不過,劉去的地宮很輝煌,倒也值了……
可是,我等了片刻,卻沒有等到黑色屍體撲下。睜眼一看,隻見丫頭全身發抖,顫顫巍巍地站在那裏。而相反的,那三具黑色的屍體,卻全部都倒在地上,開始腐爛,化成黑水。
“怎麼會這樣?”少爺似乎已經回過神來,首先問道。
我眼尖,看到丫頭的手中似乎還抓著什麼東西。我剛才聽得撲通一聲重響,原本以為丫頭已經遇難,如今見到丫頭無恙,心中大喜,急問道:“丫頭,你還好嗎?”
“哇……”我不問還好,一問之下,丫頭“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怎麼了?”少爺見狀,已經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疊連聲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我這時候已經看清楚丫頭手中抓的是什麼東西,那……那是……我靠,我沒有看錯,那明明就是女人的衛生巾,而且,還是使用過的,上麵有著紅色的血汙……
不對,難道說那些黑色屍體居然是被丫頭手中的這個東西放到的?
我滿腹狐疑,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看去,剛才還窮凶極惡的黑色屍體,如今已經化成了一灘黑水。而少爺居然不知死活地問:“丫頭,你抓著這個做什麼?”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順手指了指。
丫頭本來就要發飆,但聞言卻哭得更加傷心起來。
“好了不要哭了!”我被她哭得難受得很,叫道,“不準哭了,不就是衛生巾嗎?有什麼了不起?是女人不都用嗎?”
少爺似乎回過神來,腦子也聰明了不少,半天才怔怔地問:“不會吧?老許,剛才那玩意……怕這個?”
“我怎麼知道?”我瞪了少爺一眼,怒道,“我又沒有這個!”
少爺訕訕地笑了笑。在我們的安慰下,丫頭滿麵通紅地述說了一下剛才的經過。原來,黑色屍體被我們拉扯住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丫頭吃了不幹淨的東西,還是昨天掉水裏著涼了,肚子說痛就痛,而且,還憋不住地想要拉。
不得已之下,丫頭就躲在棺床後麵,開始痛拉起來。可是偏偏那個黑色屍體不識相,居然跑去打擾。
人家丫頭可是大姑娘,光著屁股拉肚子的時候,你說,她會歡迎有人參觀嗎?所以,雖然說黑色屍體已經死了好多年,可是,他如今還維持著人形,而且,還是一個男人,丫頭能夠受得了?眼見著黑色屍體向她抓了過來,她又驚又怒,偏偏身邊還沒有武器,當即抓過換下來的衛生巾,想也不想,就對著黑色屍體打了過去。
說來也真是奇怪,不怕刀槍、凶悍的黑色屍體,居然被丫頭的一張衛生巾直接給弄掛了,倒在地上,很快就開始腐爛。
丫頭嚇得不輕,但也不笨,立刻就想明白了關鍵所在,正好看到我們遇險,想也不想,一提褲子,抓著衛生巾就對著黑色屍體衝了過來,黑色屍體挨著了衛生巾,立馬就都倒下了。
“居然還有這事?”少爺撓著頭道。
丫頭氣得滿麵通紅,嘴巴一扁,似乎又要哭。我歎了口氣道:“我曾經聽得人說起過,這些玩愈都怕穢汙,而且……”
見我打住不說,少爺又好奇地問:“而且什麼?”
我搖頭沒說話說,我曾經聽得人說過,處子月經,常常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功用,原本以為是無稽之談,如今看來隻怕真有其事。地上的黑色屍體已經化成了一灘黑水,雖然我們都帶著防毒麵具,可是我總感覺那股腐爛的屍體臭味,通過麵具傳了進來,說不出的惡心。
但出乎我們的意料,黑色屍體腐爛後,原本鎖住屍體的鐵鏈卻還存在,沾染上了黑色屍體腐爛的黑水後,不但沒有腐蝕,反而顯得黑漆漆的比原先好看了很多。丫頭蹲在地上,看著那些鐵鏈道:“許大哥,你看這些鐵鏈……”
顯然,丫頭也發現了古怪。少爺取出一隻竹箭,對著黑色鐵鏈挑了過去,可是竹箭剛剛挨著黑色鐵鏈,頓時就發出一陣“嗤嗤”聲,快速腐爛起來。嚇得少爺如同握住一條毒蛇,頓時鬆了手,滿臉驚恐道:“好厲害的的屍毒!”
我心中一驚,這些黑色屍體腐爛後居然還如此的厲害,那剛才少爺不是被它們抓住過,豈不危險?
“少爺,你還好不?”我試探著問道。
“我沒事啊?”少爺連連搖頭道。我側著頭看著少爺脖子上的黑色印子,如同是人類的手指,如果不說的話,絕對沒有人會想到那是屍體掐出來的。當然,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絕對不會相信這等玄之又玄的東西。
既然少爺脖子上的傷痕沒有擴散,我也暫時放下了心來。正欲再次研究那白玉棺床,猛然,我的耳邊再次傳來一陣“沙沙”聲……我轉身看向丫頭,正好丫頭也一臉驚疑地看著我。
“什麼聲奮?”少爺也聽見了,低聲問我。
我搖頭不語,丫頭低聲問道:“好像是人的腳步聲……”
金碧輝煌的墓室中居然傳來了腳步聲,這怎麼可能?腳步聲代表著活人,常理之下,死人是不會走路的。可是在如此詭異的墓室中,就算再有幾個死人來,我們也不會感覺奇怪,剛才不是已經出現了四個會走路的屍體?
我與丫頭、少爺同時扭動著有點僵硬的腦袋,看向腳步聲的來源處一一說不害怕,那是假話,但是有些情況就算我們不想麵對,也避免不了,人類在求生的本能之下,膽氣似乎也大了很多。
我不知道我平時有沒有這等膽氣,可是如今我反而鎮靜了下來。聲音的來源似乎就是剛才我們進來的那道火門,腳步聲很是奇怪,“沙沙”不絕,好像是故意將鞋子摩擦在地上的感覺。
我輕輕拉了一把少爺,低聲道:“找個地方先藏起來,看看是什麼東西!”
少爺也讚同,可是墓室中我們該藏到什麼地方去?丫頭拉了拉我的衣服,用手指了指墓室頂部的橫梁。我心中暗道,不錯啊,真是好主意,一般人的習慣是進入一個空間後,隻往左右看上一眼,很少會注意到頭頂上。
剛才我們爬過來的繩子還掛著,少爺二話不說,向我比了比手指,指了指丫頭,又指了指我。我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點頭應允。少爺先走過去,抓住繩子,動作敏捷,三下兩下就爬了上去。丫頭的動作就沒這麼快捷了,等到她爬上去,沙沙的腳步聲已經是越來越接近。我沒有時間磨蹭,抓著繩子飛快地爬了上去。
幸好上麵的橫梁還算結實,古代人沒有偷工減料的習慣。我們三人一動不動地趴在橫梁上,向下看去——可是,我的耳邊隻有腳步聲,卻依然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心中好奇,猛然想起古代建築中,似乎有一種叫回聲牆的建築。
具體是如何建成的,我並不清楚,可是——這種牆的作用就是,當人在一種極端的靜態中,它會發出某些類似的聲音,如腳步聲、人的低語聲,或者恐怖的喊吼等等,擾人心神。我小時候聽得奶奶說起過,在老家就有那麼一座橋,人半夜走在上麵,就會聽見橋底下有人說話,可是到底說什麼,卻又聽不清楚,常常就會有人忍不住向橋下看去,因此失足掉,河中淹死,死得人多了,本來沒什麼古怪也古怪了。
但這樣的建築並不難破除,隻要你聽見聲音,裝著沒有聽見就好。比如說那橋,你半夜要是從上麵走過,隻要不看橋下,就絕對沒有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人忍不住要去看。
當然,那個橋我並沒有走過,我奶奶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橋已經塌了很多年了。後來我長大了,也曾經聽過一些朋友說起類似的事情,有些是天然條件下生成的回音,另有一些,就是建築師故意弄出來的。如果此地的聲看當真如此,那麼,在這等不通氣的古墓中,絕對是高明的建築師搗的鬼。
既然是逮築師搗鬼,那麼,他的本意就絕對不是弄點聲音出來嚇喊人,附近必定有著厲害的機關,好讓我們這些不請自來的朋友們留下來陪著劉去那個老混賬。想想劉去也夠好客的,人家就過來走走,他就這個那個的都弄出來歡迎。
我胡思亂想著,突然心中一動。對啊,剛才那四個黑色屍體出現的地方,多出了一道小門,可是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那個小門,而且這個墓室是圓形的……那小門是如何來的?我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就向那邊看了過去。
那果真算是一道小門,不過,若是用狗洞形容,也許更貼切一些。人若是佝僂著身體,勉強能夠爬過去,可是想要站直著走動,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我心中有點詫異,剛才的那四個黑色屍體,可都是站著行走的,不像是趴著的啊?
轉念一想,又感覺好笑,我的一切臆想都是來自對於人類的了解,可是畢竟這裏是古墓,專程給死人設計的,天知道死人或者喜歡鑽狗洞,不棄歡走人路?我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又向那邊看了看,這一看不禁一股寒氣直衝腦門,全身毛骨悚然。就在那個被我看成是狗洞的入口處,居然趴著一個黑色的影子,看其模樣,似乎就是一個人……
丫頭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心不在焉,差點就被她一下撞下墓梁去。手忙腳亂地抓住橫梁,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見著丫頭與少爺都是臉色蒼白如土,死死地盯著門口。沙沙的腳步聲還在墓室內回蕩著,我清楚地看到,就是我與少爺剛才進來的那個石門前,又探出一個腦袋……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一個人影已經漸漸清晰起來,我心中大叫晦氣,難道說,我們竟然撞山了?南爬子好不容易爬了一次,就這麼被人撞破?
憑直覺,我感覺那應該是一個活人,死人怎麼可能爬進來?我下意識地握著丫頭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冷,濕漉漉的全是汗水,可見也緊張至極。
奇怪的是,他手中並沒有絲毫的照明設備,而且,對於墓室中明顯的光源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徑自向護棺河走了過去。我側身看了看丫頭,她全身都在顫抖,顯然也認出了這人是老卞,甚至他身上還穿著那天晚上我們陪他喝酒的時候穿著的那身灰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