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假人白狐(2 / 3)

“好像……好像是人?”丫頭結結巴巴道,她一邊說著,一邊有點僵硬地扭動著脖子,看向另一邊。

白玉棺槨的四周,都有高高的寶塔一樣的建築。若不是正好坐在白玉棺槨上,很難發現那個蜷伏在寶塔內的人影——或者說,鬼影更是貼切。

少爺取出弓弩,低聲詢問我道:“要不,過去看看?”

我艱難地點頭,心中卻忍不住咒罵,該死的劉去,可還真不是好東西,死都死了,還他媽的害人,寶塔內弄這個玩意幹什麼?一邊想著,一邊扶著丫頭,小心地向白玉棺槨邊上的寶塔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少爺幾乎是趴在地上,舉著手電筒向內照了好久,才道:“真是奇怪。”

“怎麼了?”由於寶塔不大,少爺已經趴下,我與丫頭就照著手電筒在上麵看著。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細細地打量著這幾座白色的寶塔,也不知道劉去是從什麼地方尋來的石頭,乍一看,簡直就如同是白玉一樣,通體都成一種半透明的色澤,當然,我知道這絕對不是白玉,否則,隻怕就這四座寶塔,連帝王都未必有這等財力,何況是劉去這個廣川王?

漢代重厚葬,廣川王劉去更是以殘暴與盜墓聞名於後世。《太平廣記》對他有比較詳盡的記載,隻是我想不明白,史書記載,漢宣帝下旨革除了他的王位,流放上庸,他在流放途中自殺,那麼,怎麼還會在此有著如此華麗的墓室?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下,少爺叫道:“老許,你看看……這是一個假人,可為什麼弄成這等怪異的模樣?”

我被他說得好奇,忍不住也趴下身去,兩人就這麼趴在地上,看向寶塔內的假人——說是假人,一時之間,我們也無法分辨那假人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模樣非藏像是風幹了的屍體,更離奇的是——它也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一雙紅色的眼睛,正盯著我們。

丫頭也湊近過來,我低聲說:“丫頭,你是專家,你看看,這人有什麼古怪不成,為什麼弄成這樣?”

丫頭看了片刻,猛然毫無預兆地“咯咯”笑了起來。我心中一顫,暗道不好了,丫頭中邪靈?哪知道丫頭卻說,許大哥,你看這假人的模樣,是不是與我們趴在地上看它一模一樣?

原本我一點也沒有在意,如今被丫頭一說,我心中忍不住就咯噔一下子。看看寶塔內的假人,再回首看了看旁邊的少爺,確實,寶塔內的假人,正跪伏在地上,頭微微向上揚著,瞪著眼睛,從寶塔的門口向外看著我們,而我們三人卻是跪伏在外麵,揚著頭看著他。如此的麵麵相覷,當真是說不出的怪異。

看了片刻,我依然無法分辨,這寶塔內的假人,到底是什麼材質所做,或者,就是真人的屍身風幹而成。對於劉去那個老變態,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丫頭首先站立起來,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低聲對我說道:“許大哥,好像三座寶塔內都有人。”

我點頭,心中想著,這是當然,這人隻怕就是鎮守寶塔的,既然第一座寶塔有,餘下的三座,又怎麼會沒有呢?一邊想著,一邊就趴起身來,向旁邊的一座看了過去。

每一座的寶塔上麵,都雕刻著華美的圖像,竟然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而青龍、白虎、朱雀的寶塔內,都有跪伏在內的假人。我從白玉棺槨的位置上看過去,心中多少有點明白,劉去確實是一個變態,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三個跪伏著的人麵,顯然。他死後還想著過有人侍候著的那種帝王生涯。

可是,當我們走進玄武旁邊的時候,少爺依然首先趴下去,看了看,然後就滿臉驚疑地叫道:“老許,有古怪!”

我暗自搖頭,這地方要是沒有古怪,還有什麼地方有古怪?少爺就是喜歡一驚一乍地嚇唬人。我一邊想著,一邊也趴下去。僅僅掃了一眼,我也是滿臉的驚疑,這象征著玄武的寶塔內,居然不是假人,而是——一隻蜷縮著在內的白狐!

白狐的全身上下,都披著一種光澤閃耀的銀白色的毛發,尖尖的嘴巴正對著寶塔的門口,蜷在地上,頭下枕著一隻瑪瑙色的枕頭。

我與少爺看了半晌,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少爺終於忍不住問道:“丫頭,你說古代有沒有用狐狸殉葬的?”

“這個難說!”丫頭皺眉道,“用戶裏殉葬並不是沒有,隻是比較少見,而中國人素來相信,狐狸通靈,有著鬼神莫測的神通,邪門得很,因此導致許多人都不敢輕易碰它。”

我曾經聽南爬子說起過,狐狸若是居於古墓中,勢必吸取古屍的精髓,吞日月精華。一旦接觸到活人氣息,更是了不得。可是眼前這狐狸怎麼看,都不像是一隻活著的狐狸,而且,這狐狸的待遇,明顯要比剛才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人要高出許多。從那隻瑪瑙枕頭就可以看得出來,劉去很是重視這隻白狐。

丫頭用手肘推了推我,低聲道:“許大哥,那個枕頭是中空的,裏麵可能有相關的記載,我們取出來看看?”

我自然是讚成的,丫頭跟隨著教授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少爺也不等吩咐,已經取過繩子來,對著狐狸頭下的枕頭就套了過去——由於狐狸並不是古屍,甚至連棺木豆沒有,自然也不用照著南爬子的那一套。用鏡子照著、反手入棺等等的高難度動作,直接就采用了最最簡單有效的法子。

少爺的眼力實在不怎麼樣,如此近的距離,繩子套了兩次,居然才套住了瑪瑙枕頭。然後他小心拉動繩子,想要將瑪瑙枕頭從白狐的頭下拉出來,哪知道用力一拉之下,卻是連著那白狐一起扯到了寶塔的門口。於是,在手電筒的照耀下,我看得分明,那果真是一隻碩大的狐狸,全身的皮毛光滑無比,若是剝下來做成皮襖,想很是必不錯。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神與那白狐尖尖的嘴巴一接觸,我心中就忍不住產生一種錯覺,這狐理……好像知道我們要幹什麼。

少爺將繩子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後戴好防毒的塑膠手套,伸手就去摸狐狸頭下的瑪瑙枕頭。

他的手剛剛摸到狐狸的頭部,猛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來,滿臉驚懼。

“怎麼了?”我看不出有什麼異樣,驚問道。

“它是活的……”少爺看著依然摘在底下的白狐,滿臉的不可置信。

“它……是活的?”我不解地問道,我怎麼看這白狐都不像是活的,分明是一隻標本——古人有沒有標本製作的概念我不知道,可是,這白狐真的很像一隻標本,尤其是它顯得有點幹癟的身體。它的皮毛雖然光滑,但也失去了一般動物應該有的充分活力。

丫頭非常不厚道地出著餿主意,“要不,李大哥,你用弓弩給它一下子,看看它是死的還是活的?”

“它是活的!”少爺連連搖頭道,“剛才我摸它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它的身體還是柔柔軟軟的,而且,還有體溫……”

說實話,我很讚成丫頭的說法,給它一弓弩,,不死也死了,然後我們在慢慢研究那個枕頭內的東西就是了。

少爺看了看我們兩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白狐,片刻,終於一咬牙,從背上取過弓弩,搭好竹箭,準備對著地上的白狐射過去。猛然,在我們手電筒的照耀下,白狐居然像是充了氣一樣,原本幹癟的身體豐滿了起來,全身的皮毛也在一瞬間充滿了鮮亮的光澤。然後,它就在我們三人的注視下,抖了抖耳朵,大張著嘴巴,睜開嫣紅色的眼睛,四肢攤開,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