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人傭身上,密布著鱗片狀的花紋,上半身是人的模樣,而下半身卻是蛇,盤成一團。所不同的是我們剛才在另一麵看到的蛇尾盤成的一圈中,是空空的,而這個,卻盤著一個小小的人形,看著也像是青銅器所鑄成。
而在此時,這尊青銅人傭正緩慢地移動著,將原本我們爬過來的那個黑黝黝的洞口堵死。斷絕了我們的後退之路。
經過了剛才凶險的一翻大戰,我們對青銅人傭都心存畏懼,誰也不敢輕易地招惹它。眼睜睜地看著它將整個洞口封死,我再次看向它尾部纏繞著的那個小小的人傭,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如今仔細一看,我不禁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心中大驚,這個小小的人傭,那張臉——怎麼看著那麼熟悉?我用力地搖頭,頓時想了起來,我剛才在那邊的時候,兩次看向這個洞口,總感覺似乎有人閃過。甚至,第一次我曾經見過一個慘白的人麵。
如今,這個小人傭身體被蛇身纏住,看不分明,可是那張臉,豈不正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張慘白的人麵?我的心不爭氣地“坪坪”跳個不停。
“老許,你怎麼了,別一驚一乍的嚇唬人好不好?”少爺將弓弩背在背上,甩了我一個老大的白眼道。
我對這青銅人傭實在是心存恐慌,不敢再做停留,忙道,“我們趕緊走!”
丫頭也讚成,如今唯一的通路,自然就是那條一米來寬的白石路。事實上,若是稱它為白石橋也許要更貼切一些。由於這是唯一的一條路,我唯恐白石橋上又有著什麼厲害的機關布置,所以,自己先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
走了兩步,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這才招呼少爺與丫頭一起走那條長長的,甚至看著有點詭異的鐵鏈,就在白石橋的旁邊,也不知道延伸到什麼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思考:這條鐵鏈到底要鎖住什麼?難道是鎖著我們這群不速之客,將我們一直送進幽冥地府?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水潭看不到邊際,反而更是讓人心生恐慌。唯獨我們三個人,走在這黑暗的白石橋上,感覺就像是走過地府的奈何橋,前麵等待我們的,就是地府的惡鬼與幽冥殿。
“前麵……前麵……是什麼東西?”少爺舉著手電筒,聲音顫抖,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一驚,為了節約用電,我關掉了手電筒,僅僅隻靠著少爺手中的手電筒照明。畢竟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從這鬼地方出去,而在地下,沒有照明工其,絕對是死路一條。所以,我聞言,順著少爺手中的手電筒光線看了過去,這一看,我隻感覺背脊骨上一股涼氣直冒:就在距離我們大概有五六米遠的地方,正蹲著兩個人影,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我們。
丫頭用小手捂著嘴巴,才沒有叫出來。我呆了呆,畢竟,在這地方我們已經被太多的意外驚嚇,如今的我似乎已經被嚇得有點糊塗了,居然首先大著膽子,向前走去。
我們三人,一步步地向著那兩個蹲著的人影靠近。腳步聲在白石橋上回蕩著,通過水聲放大,顯得格外驚心。
一步,兩步,三步……漸漸的,我們終於能夠看清楚那蹲在石橋上兩個人影,我們三人不禁都鬆了口氣。原來,那人影並不是活人,而是兩尊青銅人傭,也不是蹲在地上,而是跪伏在地,石橋兩邊,一邊一個。
等走到了眼前,我才看得分明。這兩個青銅人傭,鑄造工藝極為精湛,全身赤裸,跪伏在地上,居然是一男一女。由於頭臉俯伏在下,看不分明,因此看不到臉部的表情,估汁是築成奴隸形狀陪葬的。
更讓我稱奇的是,那根長得有點古怪的鐵鏈,居然在兩個青銅人傭的脖子上纏繞了一圈,然後再次延伸向前。
我們三人走到近前,丫頭的俏臉忍不住微微一紅。這兩個青銅人傭,都是全身赤裸。古代的奴隸地位最為低下,估計也未必就有衣服穿。但丫頭畢竟是大姑娘,看到全身裸體的人傭,忍不住就會臉紅。
我卻犯了愁。這裏隻有一條通路,而這兩個青銅築成的奴隸人傭,都與真人差不多,跪伏在石橋上,頓時就將石橋的去路檔住。我們若是想要走過去,就得從這兩個青銅奴隸人傭的頭部跨過去。
有剛才那個九尾蛇青銅人傭複活的經曆,我們三個人都不怎麼敢將這玩意單純地看成是青銅器,唯恐一個不注意,再次碰到了什麼機關,將這奴隸人傭激活。天知道,奴隸造反是很厲害的。
我遲疑的時候,少爺輕輕地推了我一把,低聲道:“老許,上啊!”
我一咬牙,這是唯一的一條路。不從這兩個奴隸人傭的頭上跨過去。那麼,唯一的法子,就是從水下遊過去,可是,我們剛才在水中泡得太久,全身濕透、渾身發冷,誰也不想下水。更何況,這個水潭的水看著黑黝黝的,渾濁得很,也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什麼怪物。剛才的那個九尾蛇,要是在這裏出沒,沒有了地勢的控製,輕易就可以將我們三人活活纏死。
想到這裏,我當即一步走了過去。向那奴隸人傭的身上跨了過去,天知道,我的兩條腿都在發抖。但謝天謝地,我兩條腿都已經過來了。奴隸人傭還是人傭,並沒有任何的變化。我暗自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丫頭。可是丫頭卻遲疑著,怎麼都不敢跨過來。
少爺無奈,先一步跨過人傭,走了過來。我們兩人同時回過頭去,想要扶丫頭過來。可這一回頭之間,卻是魂飛魄散……
丫頭的肩膀上,居然再次冒出來一個腦袋——一個慘白慘白的腦袋,鼻子塌陷,沒有眼睛,嘴角卻帶著猙獰至極的笑容,正對著丫頭的脖子咬了下去。
“丫頭!”我狂吼出聲,腦子裏一片空白。同時,少爺的動作快得驚人。我隻聽得一聲破空之聲,一隻竹箭已經對著那慘白慘白的腦袋射了過去。
“砰”的一聲響,竹箭險險地擦著丫頭的腦袋,直接射在了那個慘白修白的腦袋上。“啪”的一聲兒輕響,丫頭的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墜了下去,直接掉在了水中。我清楚地看到水中蕩起一個小小的水花,然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匆忙中,我也沒有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不過,絕對不是人。
丫頭已經嚇得魂飛魄散,雙腿打顫,難為她居然跑得那麼快,向我們衝了過來。我與少爺匆忙將她扶住,丫頭嚇得連哭都不敢哭,心有餘悸地看了看黑漆漆的水麵上。
我趁著扶住丫頭的機會,看了看她的背上。她原本的衣服已經濕透,倒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我問道,“丫頭,剛才是怎麼回事?”心中狐疑,那鬼東西是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爬上丫頭的背上的?而且,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我不知道……”丫頭結結巴巴地回答。
我與少爺忙著好言安慰她,同時我又忍不住看了看少爺,卻見他臉色蒼白如土,連呼吸都有點急促。我心中明白,少爺勢必也與我一樣,後怕不已。剛才的那一支竹箭,可算是危險萬分,要是偏上一點點,丫頭不被那不知名的鬼物給咬了,也得傷在少爺的竹箭之下。
少爺憋了許久,終於道,“老許,他媽的……剛才……”
我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沒錯的,你做得很好。”
少爺大大地喘了口氣,對我說,“老許,這次兄弟要是能夠找到破除黃河龍棺詛咒的法子,能夠活著回去,我就把生意了結,繼續開我的小飯店去,再也不做這等古董生意了。”
說實話,我也有這等想法,當即點頭,“別說了,隻要我們還沒有死,總還是有機會出去的。這裏邪門得很,大家小心。”我說話的同時,扶著丫頭,經過剛才凶險的一幕,我們三個均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整條石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長,不過,自從那對青銅奴隸人傭出現過,每隔五六步遠,就會出現一對青銅奴隸人傭,皆是麵目向下俯伏跪著石橋上。而那條長長的,古怪的鐵鏈,每次都是在奴隸人傭的脖子上繞上一圈後,再次延伸向前。
我多了一個心眼,數了數,已經經過了八對人傭,照著九九歸一的說法,前麵應該還有一對奴隸人傭!
果然,向前走得幾步,又一對人傭出現在我們麵前。丫頭眼尖,用手指著前麵道:“許大哥,你們快看!”
我們三人皆抬頭一起向前看去,刹那間,我們都被一股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驚呆了。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在無邊無際的水潭中間,一個足足有籃球場大小的白玉高台聳立在水麵上,而在白玉高台的四周,皆有水流傾瀉而下,彙聚到水潭中。這情景,怎麼看著都有些眼熟。
丫頭低聲道:“許大哥,你看,這個情景,與我們進來的時候,外麵的九龍坑,是不是很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