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說著,一邊將繩子係在腰上,吩咐少爺,將身子的另一頭綁在老粗的石樹樹幹上,以防萬一。剛才被化蛇一撞之下,差點就要了我的老命,這次可不敢掉以輕心。丫頭說這玩意不會吃人,可是,卻不能保證,它不會一頭撞死我。
一切準備妥當後,我再次順著凸凹不平的石頭,向著化蛇爬了過去。那大塊頭也瞪著一雙鬼氣森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輕輕地抽出青銅古劍,就這麼看著它。僵持了片刻,我還是不敢近前。身後,少爺那個無良人士大聲吼道,“老許,你他媽的別光說不練,快點啊!”
我正憋著一肚子的鬱悶,快點,他以為這是水溝裏的小水蛇,我一劍下去,絕對可以將他劈成兩半?這可是化蛇,洪晃猛獸,山海經裏都有記載的怪物。
我舉著青銅古劍,剛剛動了一下,那畜生居然偏著頭,迎了上來。氣得我差點一頭撞死的是偏偏少爺還在後麵大呼小叫的,唯恐化蛇耳朵不好,聽不見似的。眼見我遲遲不肯動手,少爺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居然取過弓弩竹箭,對著化蛇的腦袋就是那麼一下子。
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少爺居然知此莽撞,如今我可在化蛇的攻擊範圍內,他莽撞動手,化蛇是夠不著他,可我怎麼辦?不過,既然少爺動了手,我眼見竹箭帶著尖利的破空之聲,對著化蛇射了過去,當即舉著青銅古劍,對著化蛇的腦袋就直接砍了過去。
我們的老祖宗們教導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所以,既然要砍化蛇,自然也得對著它最最關鍵的部位砍下去。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化蛇根本連看都沒有看少爺射過來的那支竹箭,徑直對著我的青銅古劍,如同是瘋子一樣地撞了過來。
我大吃一驚,但隨即又鎮定下來。我這青銅古劍,可是上古神兵,誰怕誰來著?當即也不避讓,硬是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大響,我的那一劍,如同是碰在了同等的金屬物件之上,居然濺起一堆火花。更要命的是,我原本不過是站在凸凹不平的石頭上,如今被化蛇大力一撞,差點就立足不穩一腳摔了下去。饒是如此,我還是手忙腳亂地穩住了身體。
讓我驚訝的是,化蛇居然也沒有趁機偷襲,隻是瞪著一雙鬼氣森森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我。
我穩住身形後,這才有機會看向化蛇。這一看之下,不禁又大吃一驚。我手中的這柄育銅古劍,連鐵鏈都可以輕易地砍斷,可是剛才與化蛇短兵相接,我居然沒有能夠傷得了它分毫,這家夥可還真不是普通的皮糙肉厚。難怪它對少爺的竹箭無視,根本不用理會嘛。
“咳……咳……”丫頭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咳得心都提了起來。轉身向她看了過去,隻見她彎著腰,神情很是痛苦,我知道,我已經沒有時間再拖了,當即舉著青銅古劍,再次對著化蛇頭上狠狠地砍了下去。
那畜生腦袋一擺,居然用它頭上的獨角迎上了我手中的青銅古劍,“砰”的一聲大響,我手中的青銅古劍與化蛇的獨角碰在一起,再次濺起一串火花,震得我的手臂發麻,而那畜生也連連搖動著腦袋。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它這獨角居然如此的堅硬,心想,這下糟糕了,如何才能夠將它砍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低頭去看丫頭與少爺,卻見著丫頭正衝著我比手勢。我一呆,丫頭見我注意到她,忙著舉著手電筒,照向化蛇的尾部。
我一呆,頓時就明白了丫頭的意思,她是要我用劍砍連接著化蛇尾部的石樹,而不是攻擊化蛇。可是,這個有用嗎?不將化蛇殺了,砍了石樹又有什麼用,而且,這石樹如此巨大,我又怎麼可能砍得了?
丫頭在下麵又連連衝我比劃著,我又看了兩次,方才明白,原來丫頭竟然是讓我砍了化蛇與石樹連接的部位,也就是說,化蛇石化的那麼一部分。
說實話,化蛇現在的情形非常詭異,一部分是活著的身體,另一部分,卻是石化的石樹。這遠遠地超出了我對動物的了解。既然丫頭讓我砍那個部位,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且,化蛇的腦袋實在是堅硬無比,我也砍不了它,除非是能夠傷到它的要害。
我如同是壁虎一樣,爬在凸凹不平的石壁上,又向著化蛇爬進了稍許,感覺這張黑色的大嘴、分岔的舌頭,甚至黑漆漆的獠牙、密布的鱗片,都是觸手可及。
猛然,我的身邊“嗖”的一聲大響,一隻竹箭對著化蛇鬼氣森森的眼神射了過去。它微微一低頭,我見機不可失,一個箭步,也顧不上危險,衝到化蛇身邊,對著它與石樹連接的部位,一劍砍了過去。
“砰”的一聲大響,一股腥臭無比的液體,直噴而出。我身處石壁上,自然是來不及躲避,頓時就被噴得滿頭滿臉都是,甚至還有幾滴濺進了口中,惡心無比。化蛇一個回身,扭動著身體對著我撲了過來,我顧不上擦一把臉上的蛇血,慌忙揮動青銅古劍,對著它再次砍了下去。
這青銅古劍不虧是神器,第一劍就重創了化蛇,而第二劍,化蛇的身體一個扭曲,居然直挺挺地向下掉去。我就這麼輕易地砍斷了化蛇。
似乎是太容易了,如果真是這樣,丫頭口中的上古靈獸好像也沒有什麼稀奇。我心中一邊想,一邊忍不住向翻翻滾滾向下墜落的化蛇看了一眼。可是這一眼,卻看得我毛骨悚然。我清楚地看到,那畜生居然在笑。
是的,那畜生在笑,猙獰無比的笑容說不出的恐怖,似乎我將它的身體砍斷,不是殺了它,而是成全了它。
“轟隆隆……轟隆隆……”沒有時間給我考慮什麼,就在化蛇龐大的身體掉下去的同時,整個石樹都開始顫抖起來。
“不好,這石樹要塌陷了!”少爺大叫道,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拉著丫頭向我這邊跑了過來。
剛才化蛇尾部與石樹相連,如今化蛇被我一劍砍斷,在那個端口的地方,出現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也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難道說,這個洞口,就是丫頭說的出路?
沒有時間給我們考慮,似乎整個墓室都在塌陷中。我招呼少爺,讓他趕緊與丫頭先進入洞穴中。少爺用手電筒向洞穴內照了照,黑黝黝的一片,也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而少爺卻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同時回身將丫頭也拉了進去。
我的頭頂上,無數的碎石如同是雨點一樣地落了下來,而原本那棵氣勢宏偉,高大得有點過分的石樹,如今卻如同是腐朽的牆,塌陷得異常迅速。我一手揮舞著青銅古劍,護住頭臉要害,可是,還是被石塊砸中了幾次,差點就站立不住,摔下石壁。
丫頭回過頭來,連連催促。而我心中卻忐忑不安,化蛇掉下去的時候,那猙獰至極的笑像極了單軍、王全勝等人死後臉上詭異猙獰的笑容。就在我躥進石洞的瞬間,身後的石樹已經徹底地崩潰,而我背後的那洞口,也被巨石堵住。我們已經後退無門,不管這個石洞內有什麼東西都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道路。
這個石洞很小,我們在裏麵連站都站不直,隻能佝僂著身體。少爺在最前麵,丫頭跟隨在後,而我走在最後麵。
少爺舉著手電石筒,對著石洞照了照。前麵是一片幽暗,仿佛通向幽冥世界一般,而且,石洞狹小,人在裏麵,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覺。
我們三人摸索著向前走去,我忍不住問丫頭,她是怎麼知道化蛇的背後有通道的?丫頭說,根據墓室的建築,不管是哪個時代的墓室,都不可能製作死局,那是大忌諱。中國人很迷信,相信人死魂不滅的說法,認為人雖然死了,可是魂魄還是存在的。所以,無論什麼樣的風水格局,都絕對會留有活路。
但這個墓室的主人卻用心歹毒,它留下的唯一活路就在化蛇的身下。這麼一來,想要出去的人就必須要砍掉化蛇,而化蛇一滅,支撐整個大石樹的支柱也就倒了,整個墓室都得塌陷。人隻要晚上一步,絕對會被石頭活活砸死。
我說,你既然早就是知道化蛇一滅,石樹就會塌陷,你怎麼也不早說?早說我也早防備,要知道,我剛才可是用繩子把自己綁在了石樹上,石樹開始塌陷的時候,幸好我腦子還算機警,砍斷了繩子。要不,我非得被石樹帶下去不可。
丫頭解釋說她原本也不清楚,直到石樹塌陷的時候,她才想到的。我不禁苦笑,這不是拿我的小命開玩笑嗎?
可是丫頭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哪裏還能夠譴責她什麼,隻求盡快出去,另謀他算。
少爺走在最前麵,佝僂著身體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鍾,猛然,隻聽著“撲通”一聲,少爺居然一腳踩空,似乎是掉進了水裏。然後,我就聽得少爺大呼小叫道:“不好了!老許,我掉下去了……”
聞言我差點就腦殘了,怎麼又是水路?丫頭這個模樣,怎麼還能夠下水,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可是丫頭二話不說,“撲通”一聲,也尾隨著少爺跳了下去。我這才看清楚,原來這石洞已經到了盡頭,而由於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少爺剛才佝僂著身體,隻知道看著前麵,卻沒有留意腳下,才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實話說,這個黑黝黝的水潭,看著有點像是露天茅坑。由於與地麵相平,別說是在這等黑暗中,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留神都有可能掉下去。
“老許,快下來,這裏另有通路。媽的,好臭……”少爺一邊招呼我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