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公主目光落在那些火奴身上,匝轉不休,鶯啼般的聲音響起:“黑叔,這裏距離那些火奴這麼遠,又是逆風,根本就沒什麼味道,你捂著鼻子幹什麼?”
被喚作黑叔的中年男子衣著隨意,皮膚瑩潤有光澤,雙目深邃如同淵洞,一看就非同尋常。
黑叔袍袖擺動,驅散四周的灰塵,道:“公主,你的修為是血肉境二重,淬血鍛肉,尚未觸骨,更不用明目開耳,所以嗅不到那群賤狗身上的惡臭之味,我已經到了煉氣境一重,地感應,耳聰目明,嗅覺靈敏,那幫火奴雖遠,但他們身上的味道,濃鬱得刺鼻觸腦,好不煩惱。”
女子哦了一聲,隨後道:“黑叔,我這次來可是得到了父王準許的,我跟他討要了十個火奴。”
“無論如何我都要想辦法進入火毒仙宮成為火毒門的弟子,人間富貴對我們這些女子來隻是浮雲一場,王道霸業,富貴榮華,這個世界中的這些終究都是男人們的,和我們女子哪有有半點關係?”
“我不想如娘那樣深鎖宮中,年老色衰後便鬱鬱而終,我今年十五歲,若是不能進入仙宮修行,明年就必須嫁給三皇子,成為他的妻子,一輩子做一隻籠中鳥。”
黑叔看了靖公主一眼,開口道:“三皇子是未來皇位的繼承人,不知道多少人打破腦袋希望能夠嫁給三皇子……”
“鑲金裹銀的籠子再華麗,與向往空的鳥雀來,又有什麼用處?我的翅膀是用來飛翔的,而不是用來被別人觀賞把玩的!”靖公主直接打斷黑叔的話,堅定的道。
黑叔幹咳一聲,不知如何勸解這個明明年歲不大,卻比成年人更老成的少女。
沉默了片刻,靖公主又道:“黑叔,你,在修仙者的眼中,我們這些凡人是不是就如同這些火奴一樣,下等愚昧,粗鄙卑賤?”
黑叔目光望向那些勞作不斷並被鞭打不停的火奴,黑叔的眼神也變得悠遠了些:“或許就是如此吧,站在高處,俯視下去,眾生渺渺,皆是苦難河上的紙做舟而已,可惜,修仙者的世界尚不是我能觸及的,你來問我,我也是隔霧看花,那裏能夠分明?”
靖公主眼神迷惘片刻,複又變得堅定起來:“黑叔,你既然來了,就幫我挑選三十個紮實勇猛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要在一年內突破血肉境三重鑄骨、四重強筋,進入煉氣境,這樣才有資格成為仙宮弟子的候選人。”
黑叔從看著靖公主長大,知道自己拗不過她,況且靖公主想要做的事情他一定全力支持,點了點頭:“這些火奴比尋常野獸多了些靈智,身軀又比野獸強猛健壯,稍加訓練,確實是些拿來練手的好木樁,我來看看。”
黑叔張目剛要仔細觀瞧,火奴之中陡然一亂,嘈雜四起,黑叔和靖公主不由得放目望去,就見兩個火奴不知為何毆鬥起來。
火奴骨子裏麵都是打不死的野性,雖然扛木扛得疲累無比,但彼此爭鬥廝殺依舊相當尋常。
一旁的守衛黃三兒掂著鞭子看了看,隨後就懶得理會他們,隻要不是打群架,一對一打死活該,畜牲麼,就是這麼愚昧。
不少火奴都一下興奮起來,圍著拳拳到肉的兩隻火奴嗷嗷怪叫。四周的火毒城居民們也興奮起來,那些了浪蕩娘們更是跟吃了春藥似地,她們在這裏一蹲一就等著這場麵呢。
肩膀上被踹了一個黑腳印的方蕩對此毫無興趣,這種無謂的爭鬥在方蕩看來實在是太愚蠢了,娘親過,死要死得有價值,這樣打生打死,毫無意義。
方蕩舌頭轉動著從被他含在嘴中的珠子,發出碰撞牙齒的咯叻叻的聲響,他的目光在四處巡梭著,尋找一切逃走的可能,他要去找羞辱父母的大仇人,要想在死前完成這個願望,就必須從嚴密的看守下逃走。
可惜,那些一身黑甲的劍戟軍隊根本不理會這裏的騷亂,若是他們來管理這騷亂的話,方蕩或許就有機會趁亂逃走了。
方蕩正在張望,脖子上驟然一痛,被一隻大手從後麵牢牢鉗死,緊接著方蕩的臉頰狠狠地撞擊在地麵上,半張臉都砸進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