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應龍不是睡著的,是昏過去的。夢中,她夢到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帶著他,在山花浪漫的山坡上盡情歡笑。他親了那個姑娘,如此甜蜜,令人難以忘懷。然後,那個姑娘野蠻的撕破了他的上衣,在他身上亂親,他幫助姑娘抬起了頭,看到了嬰寧的一張臉。
夢醒了。嬰寧還在門口站著。不知道什麼光芒從院外透過來,然後,灑在嬰寧的臉上。她一直在那裏修剪自己的指甲。這一刻,那不知名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能夠看到她一側的麵頰上,一根一根細密的絨毛上生出淡淡的金光。
“嬰寧姑娘,我想,”嬰寧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石應龍的臉色漲紅,叫嬰寧大姐是不行的,她的年齡明顯很小。“我想尿尿!”他難以啟齒卻必須啟齒。
“尿啊!”嬰寧哼了一聲。
“這個,那個……”石應龍還在斟酌著措辭,隻聽嬰寧嘿嘿一笑,“你可以隨意,反正,天亮之後我娘的毒解不了,我會把它割了。”
石應龍大張著嘴巴,然後,一股熱流貼著大腿流了下來。嬰寧還在門口修剪自己的指甲。等著吧,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他委屈萬分的想象著。正在想象中意淫,隻見嬰寧抬起頭,罵了一句,“你是男人嗎?怎麼嚇尿了!”
悲催的人生就是這樣,給女人嚇尿了,尤其女人還點明了這一點。
“我,我腎不好!”石應龍厚著臉皮說道。
漫漫長夜,孤男寡女相對無言。
“唉!”
“唉!”
“你幹什麼?”
“我在歎氣。”
“為什麼歎氣?怕我殺你嗎?”
“我歎氣是因為我的腎不好,跟姑娘想殺我沒有關係!”
“那繼續!”
“唉……”
天終於亮了。
石應龍已經坐在了鋪著一張人皮的木床上。他看著靠在門口的嬰寧,想了很多很多,說了很少很少。他伸手撫摸屁股下麵的人皮,很冰冷,沒有任何的溫度。原來,當一個人失去了心,就會變得這麼冰冷。
“嬰寧姑娘。”他叫了一聲。嬰寧對這個稱呼感覺有些迷茫,抬起頭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嬰寧是一雙標準的杏仁眼,她的眉毛有些淡,彎彎的,一邊的天光射進來,可以看到她臉上有一層細密的絨毛。要是單論外貌,她真的很漂亮。
“你很漂亮。”石應龍由衷的讚歎了一句。“鳳姬告訴我,一般男人這麼說的時候,就是想調戲你。”她彎著彎彎的眉毛。兩隻眼睛明亮的就像兩顆寶石。她吃吃的笑了,“你是不是想調戲我?”
這種念頭是怪異的,石應龍確實有這個想法,可是,理智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妖怪,你要小心。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的思想在關鍵的時刻拋錨。他想了想,才正色說道。
“我想問你一句,你們妖怪,講信用嗎?”是的,這才是關鍵,自己必須死的明明白白。他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他雖然是炮灰,可是,他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炮灰。
嬰寧哼了一聲,很奇怪,她的一側臉上出現了一個酒窩。她看著石應龍,看著他的雙眼。然後,她本來生氣的麵頰慢慢緩和了下來。她看到了一雙清澈的眼睛,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她看著他,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
“我們妖族,從來都是用性命來完成承諾的。”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她說每一個字的時候,都望著那雙眼睛,望著眼睛中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有些迷醉這個少年的眼神,他的眼睛深邃,好像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