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天塔之中，眾人全部進入了那個莫名其妙的陰塔之中。因為，當初建造這座塔的時候，就有這樣的設置。陰塔之中，隻能進人，而陽塔之中，隻能進海族人。但是，這不是絕對的。
因為，小順也進了陰塔。
因為，外麵，還留著一位和尚。和尚也是人！
所以，這次的祭塔，實質上，已經違背了當初海族人留下的喻示。然而，大軍不知道這一切。塔中，知道這一切的，隻有海內蘭草一個人。
“你說，葉眉真的無所不知嗎？”海內蘭草看著距離自己忽然有了一步距離的檀生問道。
“大概是吧！”檀生和尚的心有些亂，所以，他身上的僧袍看著也不在那麼光鮮，他臉上的笑容，也不那麼迷人。他抬起頭，問道。“為什麼這樣問？”他覺察到了不妥，但是，他不清楚那裏不妥。
檀生和師破天長大一模一樣。
“葉眉曾經說過，世人迷戀修行，這本身就是一種病。而，世人窮盡心力，追求極致而強大的力量，本身就是危險。所以，他才會建造這樣一座通天塔，將妖族的強大人物困在海底，同時，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打通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道路……”
海內蘭草咯咯的笑了，她問道：“你說，除了這個世界，還有世界嗎？”
檀生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說話。他是下意識的。果然，海內蘭草接著說道：“我的父親曾經有一本記錄葉眉當年言行的本子，上麵記載了許多好笑的事情，你想聽嗎？”
檀生雙手合十，點頭道：“固所願爾！”
“這倒是我們初遇時候的場景！”海內蘭草看著和尚那個福氣十足的耳墜，說道，果然，檀生的耳墜在她的目光漸漸發紅，最終仿佛一塊明亮的翡一般。
“你曾經說過，有三千大世界，大世界之中，又有三千小世界。而葉眉，決定自己造一個世界，就是通天塔。可惜，他沒有成功。我們海族的勇者十二閻羅就這般做了通天塔的基石，而我們的祖上，就成了冰棺之中的沉睡者。”
海內蘭草緩慢的說著，時而蹙起眉頭，時而輕聲發笑。殿外，還有時起彼伏的喊殺聲，求救聲，可是，兩人聞所未聞，沒有人在意。
“我費盡了一生來研究這座通天塔，我們的祖上，一代一代的，都在研究這座通天塔。好像，葉眉走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她緩慢的說著，檀生在安靜的聆聽。
“實在想不到，人與妖，會有這樣迤邐的一段往事，實在很佩服，他作為人族的帝皇，會有這樣的胸襟，可是，到了現在，還不是隻是一個謊話！”
檀生不語。海內蘭草恥笑一聲，繼續說道，“就像你一樣，可是，我卻偏偏喜歡。”檀生抬起頭，說道：“時至今日，貧僧，已經悟了。”
“可是，我已經老了！”
海內蘭草說道。“就像那位在冰棺之中的祖上，她已經沉睡了無數年，即使葉眉從另外的世界回來，看到的，隻是已經消失的容顏。”她嗬嗬笑著，再度落淚。隻是淚水，就像普通人那樣。
檀生再次後退一步。他看著那些平凡的淚水，雙眼之中，有無數的情緒在生滅，有很多次他似乎張開了嘴巴，然而，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參無數世，還是未知！”
海內蘭草說道。
“也不盡然！”不知道何時，大殿之外，悄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依然是一位女子。這位女子蒙著一臉黑紗，她輕盈的走來，娉娉婷婷，有說不盡的風姿。她的身後，跟著一位人麵蛇身的女子，那個女子一身甲胄，雙目之中全是戾氣。
“你留在這裏，我和故人說說話！”這個女子吩咐了一聲，走了進來。
“蘭草！”
檀生開口喊道。
“師兄！”那個女子福了一福。“恭喜師兄五世歸來！”檀生合掌行禮。
海內蘭草看著這位與自己一個名字的海族人，看了好久，這才淡淡說道：“我很小的時候，便知道我們海族有您這樣一位存在，要不然，我的父親不會將我的名字和您一樣。我一直以為，我已經後來者居上，想不到，還是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