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一刀看著那人,那個人閉著雙目,隻是保持著靜思的姿勢。這已經不是似曾熟悉的感覺。這人,仿佛就是另外一個自己。
然後,在北海一刀的注視下,那人的身體一點一點的變幻著,最終,化為一片光點,在北海一刀的目光中緩緩散去。最終,他的眼前,隻剩下一張空蕩蕩的椅子。北海一刀走上前,緩緩的坐了下去。
然後,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識的,一隻手托起了自己的下巴,然後,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於是,沒有黑暗,沒有光明。
這個時候,鳥官對著海內蘭草一聲咆哮,“這是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海內蘭草對著他。淡淡一笑。
這個時候,郎牛看著多米尼克在他的眼前,化作一道虹光,最終,這道虹光在他的麵前,壓縮成一個小點,就這樣飄蕩在他的麵前。
大軍渾身都在顫抖,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身軀。他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不斷的撕碎自己的身體,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死去。所以,他的身邊,那幾個虛像再次出現。一個滿臉猙獰,似乎怒吼卻沒有聲音,一個,滿臉的悲哀。而他,卻忽然間開始哈哈大笑。
小軍就站在那一層一層的冰棺麵前。無數的冰棺都在散發著寒氣,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透明的冰棺之中,有許多身影。那是海族這無數年來,壽終正寢的皇室後人,那是一位一位鮫人門之中的英雄人物。
小軍的眉毛緩緩皺起,然後,他從懷裏拿出一把銀色的小刀,小刀很鋒利。隻是輕輕一劃,便將小軍的一隻手掌割了下來。他的斷腕之處,鮮血噴薄而出。小軍舉著自己的斷腕,對著其中的一個冰棺,讓熱血流在上麵。
檀生看著海內蘭草,海內蘭草卻並沒有看他。她的裙擺微微抖動了一下。她的身影便已經飄了起來。
這是她很久之前都想做的事情。站在空中,俯視著這一個生養自己的地方,看著遍地的狼煙,聽著那些鬼魂一般的,飄渺的慘叫聲,悲哀的咒罵聲,曾經的宮殿,如今隻剩殘壁斷垣。
這就是美輪美奐的鮫人之都!
她伸手。於是,空中傳來“破”的一聲。就像是一個氣球的破碎,又像是有水澆在滾紅的鐵器之上。
海內蘭草的手中,多了一個碗。一個潔白的,碗邊有一個缺口的碗。碗的內側,有一圈淡淡的,藍色的花紋,最中心,有一個紅色的小點。海內蘭草感歎了一聲,“誰能想到,這個看著好像神跡一般的鮫人之都,竟然隻是因為曾經的那個人,留下的一個碗。”
嬰寧飛身而起,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不言不語。檀生背著屎膏膏,就這樣看著海內蘭草。他張了幾次嘴巴,最終,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碗,我已經取了,那麼,塔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海內蘭草哈哈大笑起來。
鳥官的全身都在顫抖。隨著他身軀的每一次顫抖。他的身後,都會發出雷鳴一般的聲音。他已經不再咆哮,他隻是憤怒的看著遠處,奄奄一息的大軍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那股力量無色,透明,可是,他偏偏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他的全身,都在熊熊的怒火之中。
這是我的!他說道。他本來十分俊逸的麵貌都在變得扭曲。他仇恨的看著海內蘭草,一方麵不清楚她怎麼可以讓就在自己身邊咫尺的大軍遠離自己,另一方麵,他想不通,想不明白,她憑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幾千年嗎?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傳說中的存在嗎?
她不知道這一切嗎?
接著,鳥官看到了海內蘭草手中的一個碗。一個白玉碗。一圈藍絲線,一個紅色的單點。鳥官的雙目,瞬間變成了赤紅色。“你想幹什麼?”
海內蘭草沒有回答他,而是對著不堪重負,似乎隨時都會死去的大軍,將手中的碗轉動了一下,將碗口對準了大軍。
“不,你不能這麼做?”鳥官急切的喊著,他的身後,想起了一片一片的雷鳴聲。黑內蘭草的身後,嬰寧抬起頭,奇怪的看著他。
然後,鎮壓在大軍身上的巨大力量好像忽然間找到了離去的路徑,一點一點的離開。幾個人抬著頭,即使奄奄一息的大軍,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之上的變化。他驚喜的抬頭,看到,一道一道透明的光帶從自己的身上,湧入海內蘭草手中,那個小小的白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