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進屋便是聊了大半天,直是聊到將近中午陳氏挑著籃子回家,這才消停。
鍾想幾見陳氏回來,目光似賊般笑著說道:“此番終於能留在陸家用飯了!”是啊,他說了好多次要在陸家吃飯,可惜都陰差陽錯沒吃成,這次還不吃個回本!
陳氏滿臉笑眯眯地說道:“然然,我這便去做飯菜去。”
李纖雲笑得好不開心,陸真真也覺得跟這個天真浪漫的姑娘投緣得很,又是拉著她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
最後,鍾想幾實在看不下去,便說道:“真真,還是把木子峻留下的茶葉拿出來一些,給我們品品吧。”
陸真真這才回過神來,這都說了一個上午話了,幾人麵前的水早就涼透,當下便叫離座到石台上泡茶喝。
李纖雲自小喜歡纏著木子峻,自然知道他的茶都是一些名茶,一下子可把她高興得那是又跳又叫。
泡茶的功夫,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陳氏做好飯菜,幾個人也早已經腹中如雷鳴,一聽陳氏說吃飯,跑得比誰都快。
因為熱鬧,所以吃得津津有味,特別的李纖雲,邊吃飯還邊點評,一說菜好吃,便把陳氏樂得笑嗬嗬。
陸誌山中午沒回家用飯,他一大早便進城去了,說是有些事情沒辦完。
所以一桌子坐了五個人,其樂融融。
吃過午飯,幾個人再次來到石台上泡茶,可幾人才出院子,便見到院子門口站著兩個人。
一個穿著粗布衣衫,頭發有點斑駁,乃是陸誌山。而站在陸誌山身邊是一個穿著華貴的貴婦人,竟是陸依依!
自從劉氏被監禁,陸依依便隻剩下一個人孤零零的,那齊老爺被劉氏所殺,她本來應該痛恨劉氏令她這麼年紀輕輕便成了新寡婦;但是齊老爺本就年老荒淫,陸依依哪裏是心甘情願嫁給他,若不是情非得已,她陸依依是絕對不可能嫁給那齊老頭。如今齊老頭死了,他偌大的一個家便順其自然地落在後院一群女人手裏。
女人之間,有的是手段,齊老的正妻死得早,那些個兒子便是生出來的生不出來的,都被後院的那些姬妾害死的害死,殘的殘,便是一個有用的都沒有。
於是,齊家的家產便成了後院的女人最後的也是唯一爭奪的東西。
而今看陸依依的穿戴……齊家想是已被她所控製了吧!難怪,難怪當日木子峻會說以她的手段,齊家遲早都會落入她手。
其實齊老死了,應該是順了陸依依的心意吧!以陸依依的樣貌,最挫也不至於嫁給齊老。
陸誌山朝院子裏的幾人看了看,又看了看陸依依,這才緩聲說道:“進去吧。”
陸依依一直注視著陸真真,一直看著她,直到陸誌山的話在她耳邊響起。
她緩步朝陸真真走來,陸真真站在原地,也一樣看著她,一直看著。
陸依依是她同父異母的庶妹,不管劉氏犯下什麼錯,不管之前的恩恩怨怨到底怎麼樣,如今物是人非,原來的陸家沒了,但是她們兩個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這點卻沒改變。
陸誌山在陸真真麵前站定,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在城裏遇上,依依聽說你要成親,便說過來瞧瞧。”
陸真真挑挑眉,臉上綻開一抹笑,“既然來了,便與我們一道喝茶聊聊天兒吧。”
陸依依點頭,無聲地回頭看了看石台上擺著的那套茶具,緩緩朝那邊走去。
鍾想幾看了看陸真真,李纖雲抬頭看了看鍾想幾,又回頭看了看陸真真跟陸依依兩個。不明白事情始末的她,隱約能感受到這中間有火藥味兒。
陸依依坐下之後,他們幾個也坐了過去,陸誌山則是看了看陳氏,進屋去了。
“進來過得如何?”陸真真邊跑著茶,便輕聲詢問陸依依近況。
陸依依突然苦笑一聲,抬頭看著透過樹葉照射在他們幾人身上的點點陽光,眨了眨眼,似乎想把剛剛心酸湧上來的淚水給忍回去。
“好與不好,日子總是過來了。”
陸真真抬頭看了看她,見她這個模樣,當是過得不怎麼樣吧!
“你知道我大哥麼?”陸依依突然說道。
“陸展祥?”陸真真疑惑地回頭看了看鍾想幾,見他低下頭去不說話,便回頭問:“他怎麼了?”
“他死了。”陸依依說這話時很平淡,似乎那個人根本就與她沒有關係,根本就不是與自己同母異父的兄長。
“死了?”陸真真泡茶的動作一僵,很快又恢複過來。
他死了關自己什麼事情?他以前不是一直刁難自己,還出言辱罵自己麼?而且,他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若說她對陸依依還有憐憫之心,對於陸展賀卻是一點都沒有,如今他死了,在她看來便隻值活該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