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自幼跟隨老者,名字自然是老者取的,今年十五歲,這自然是老者告訴他的,父母是誰,又在何方!五歲時,林殊曾問過老者,老者輕歎一聲,沒有回答。從此之後林殊便不再詢問。
皎潔的月光灑落大地,山林之中不時傳出野獸咆哮之聲,紛繁複雜,似乎是在爭奪地盤,又像是在進行一場適者生存的捕殺之戰,使得夜晚失去了應有的寧靜。
深山之中,存在一處平坦之地,被茂密的林木包裹,連穹頂的天空在這裏望去也隻是如井口大小,顯得異常昏暗,在此地的中央,有一座明顯是人工建造的木屋,木屋異常特殊,此時竟散發出淡淡的光澤,在遠處看去如天空的月亮倒映在這片山林之中形成的倒影。若是有哪位大修行者經過此地,比為之震撼,哪怕指骨大小都將引來修真界爭奪風暴的驅星木,竟然被人以大神通建造成一座木屋。
驅星木以其堅固程度聞名修真界,以其木質特性可堪比頂尖鋼鐵的強度,怕是這個世界的頂尖強者也罕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木屋內,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輕少年**身軀浸泡在一個木桶之內,仔細看去,木桶內裝的卻並非是水,而是一種黑色液體,驅星木散發的光澤,落在液體之上甚至都無法讓其有絲毫的光亮折射出來。此液名為落塵,修真界對其認知隻有六個字,可落天下之塵,奉為淬體神物。
忽然,少年眉頭微皺,似是被什麼聲音吵醒,有些不悅的說道“差不多得了。”
聲音不大,整片三林卻無處不可聞,寂靜,絕對的寂靜,甚至百米之外小獸的呼吸聲音都異常清晰。
少年滿意的伸了個懶腰,跳出木桶,穿衣,開門一氣嗬成,在開門的一瞬,門前的空地上先露出一個身影,那是一位老者,盤膝而坐,老者仿佛一直坐在那裏,卻無人注意到,或者可以說無人有資格注意到他的存在。此刻顯露神行,顯然之前是在為少年護法。
少年自然是林殊,此刻林殊臉上已無白天時的煩躁之感,走到老者身邊,盤膝坐下。此刻一老一少安靜的坐在那裏,如在慨歎時間的流逝,無人發出一聲,這天地便無聲。
一個時辰後,老者緩緩睜開雙目,開口說道“老夫古敖,上古之時,縱橫寰宇,本體為龍族皇族,一生之中無一入目之交,故而得來稱號孤傲龍皇。”
老者話語傳出,深邃的目光望向蒼穹,一抹滄桑之感油然而生,如俯瞰這星空,似這星空在他看來也無法阻擋其一瞬。
“吾以逆鱗承載龍靈,本體沉睡,將你撫養成人,使命於此。你的路,如何去走,需要你自己選擇。”
林殊隨著老者的目光向蒼穹望去,頭頂之上隻有井口大小的天地在他看去充滿了神秘與不可觸摸。林殊依舊一言不發,哪怕是聽到那位撫養自己長大,為自己凝氣煉體如恩師般關懷自己的老者竟是遠古神龍的一道龍靈,哪怕內心已掀起無數波瀾,依舊不發一言,安靜的傾聽著老者的話語。
林殊自幼開始修煉,無數次凝氣一層,卻聽從老者的教誨,未曾踏入二層一步,早已具備了常人難以擁有的耐心。他需要做的就是記住老者的每一句話,卻不會問出一句。
“這些年你做得很好,以後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你可能要獨自走很長很長一段路,甚至直到你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走不到終點。前路無涯,修道無涯,這世界又豈會有盡頭!”
“我會的。”林殊肯定回答,聲音並不如何豪邁,但卻異常的自信。
我會的,我會一直走下去!我會的,我會走到盡頭,越過盡頭繼續走下去!
老者收回目光,欣慰的看著麵前的少年!他會的,也許再見的時候就是完成他承諾的時候。
“哈哈,你自幼於山中長大,未曾接觸外麵的世界,老夫就為你開一條出山的道路!”
語罷,老者抬起右手,向南方一直而去,隻見老者所指方向,樹木緩緩顫抖,向兩邊開去,似從根部開始在地底蠕動,半柱香之後,目光所及之處已是一條筆直的道路,路麵青草萋萋,在夜光的映襯下,這條筆直的道路閃著淡淡的青光,格外奇異。
林殊起身,看著這條筆直的路,目光閃動,帶著期許,卻並未向前一步,轉身麵對老者,躬身一禮!
“老師,學生不忘養育教誨之恩,這山林之中沒有路,學生走了十年,今後的路,學生依舊會很好,路當然要自己來走。”
說完,林殊轉身,向著那泛著月光的山路走去。轉身,便不再回頭!離去,便一個人走!
半晌之後,老者才從方才的一幕回過神來。
“老師,學生,有意思!”
老者轉身,嘴角依舊掛著笑容,看向木屋手一揮,木屋消失,身形漸漸消散出現一片龍鱗,化作一道流光向天空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