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若幹年華(4)(1 / 3)

任冉覺得自己胡思亂想,扯遠了。但他又試著回憶當初和薩雪文在假山上接吻時的那種奇妙的感覺跟滋味,卻失敗了。很多年了。當時也太緊張,手心裏都是汗,腳在發顫,來不及細細體會。不過現在回憶起來,在這個吻之前,好像還是薩雪文自己先閉上眼睛給他了暗示。當初真是什麼都不懂,她就這樣把初吻獻給了一個軟弱的男生……任冉忽地鼻子一酸,在手機裏翻出薩雪文發來的那句話,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就有了一種不甘心,發過去問:“你節日沒出來旅遊啊?”

幽暗空間裏的等待總是漫長的,即使回信過來不過隻過了一兩分鍾。薩雪文講父母沒時間,自己也找不到同學,懶得出去。

任冉看過大喜,這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薩雪文目前為止還是單身,否則不會找不到人一起出去旅遊,不然應該像他和林暖這樣……任冉愣了一下,林暖,他怎麼忘了他有女朋友呢?任冉拿著手機翻了個身,眉頭微鎖。薩雪文的態度最多也就表示既往不咎,大家現在是朋友和中學校友關係。而任冉卻有了非分之想,並且從曆史角度來看是極不光彩的。自己若是擺明那種希望關係更進一步的態度,薩雪文應該會鄙視自己吧?也許是極度地鄙視,甚至是厭惡。

想想也是,沒什麼比曆史遺留問題更難解決和逾越的了。

任冉忍痛把想入非非閹割掉,回了一條,講:“是這樣啊,可惜。”

薩雪文沒再回短信。任冉關了機,然後一夜沒睡好。

過了國慶,天氣開始轉涼,10月末同濟的一個學院跟財大要辦一場網球友誼賽。

宓唐雄事先給任冉透風說比賽是薩雪文他們文體部搞的,比賽時她肯定會來。可惜和財大對抗的學院不是任冉他們那個,又不能招外援,任冉隻好去作壁上觀。

比賽在同濟舉行,因為是校際比賽,觀眾很多,與啦啦隊一起在隔壁場地和鐵絲網外麵站了一圈。任冉果然看到了薩雪文,她在和同濟學生會幹事一道布置記分板,同時跟負責攝像記錄的學生麵授機宜。薩雪文顯然看到了任冉,便抽空走出球場過來,道:“巧啊,原來你在同濟念書。”

任冉點點頭講:“是啊,不過可惜不是和你們對戰的那個學院。”

薩雪文笑笑,講:“你可以做記分員啊。”原來今天是同時分四場打的八分之一比賽,球童、裁判、司線和記分員人手不夠。

任冉受寵若驚,立刻回答:“行啊,我可以幫忙。”記分員隻要聽裁判的口令記分數,不需要技術。任冉比賽時雖然站在記分板邊上,眼睛卻一直盯著薩雪文。她今天穿得很運動休閑,橘黃色跑鞋,白色運動褲襯托出修長的雙腿,淡黃色的T恤衫,藍色棒球帽,後麵穿出一根活蹦亂跳的棕色馬尾辮。不少男生也在關注著薩雪文。任冉估計這次比賽結束後會有不少男生想要上去套近乎,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種矛盾又複雜的情感來,像無數隻網球在心裏亂撞,兩次沒聽見裁判員的記分口令,其中一次還被薩雪文撞見,尷尬不已。

比賽結束,同濟的四名選手裏有兩個入圍半決賽,與財大兩名選手抽過簽之後知曉了下周的半決賽將和誰對陣。收拾場地的時候,任冉刻意和學生會的人留在最後走。薩雪文吩咐完收尾工作,轉向任冉,道:“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任冉擺擺手,說:“舉手之勞,你們下次半決賽可要叫上我。”然而任冉萬萬沒料到,過了一個周末,等到半決賽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舉不大起來了。原因就是上官卿。

那個周末其實本來很值得慶幸,因為上官卿的高中物理測驗終於曆史上第一次及格了。

那時任冉已經給上官卿補了五次課,上官卿也的確比較爭氣,物理成績有了質的飛躍,測驗拿了六十七分。不過因為有上次盛琦的經驗教訓,任冉聽到她的成績之後沒有盲目衝動,而是很平靜地把考試卷拿過來,像公司老總看財務報表一樣看了許久,在確定裏麵的題目的確有不少都是自己給上官卿做過的之後才眉頭舒展,嘴角笑容綻放,道:“總算沒白費力氣。”

上官卿不買他的賬,講:“我們老師講了,這次的測驗比較簡單,班裏大多數人都及格了。”

任冉不理會她的刻意打擊,揚揚眉毛,講:“這不要緊,我給你做的題目量再翻上一番,保證你下次測驗就算老師出得再難也能及格。”上官卿“啊”了一聲,黑色水筆在指尖靈巧地轉了一圈,道:“怎麼能這樣,本來決定請你這個老師吃夜宵的,現在不請了。”

任冉講:“隨你便咯。”正說著,眼光掃到上官卿攤在桌子上的一疊考卷裏一個醒目的紅色阿拉伯數字“53”,信手抽出一看,居然是語文考卷。任冉把這份考卷在她麵前晃了晃,問:“同學,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