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禁地的東北處,民風粗獷,好武之風顯著,風俗建築也與南方的溫婉柔美不同,更多了些廣獷之意。
時已至秋,北方的樹葉紅得快,也黃得快,鋪在土地上很是好看,掛著樹上也一樣好看。
當然,北方也涼得快,冷得比南方快,大多數人都已穿上外套襖子,坐在茶莊裏捧著一杯熱茶,聽說書先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終歸是一些有趣的事情。
其中最好聽的,當然是落雨山的安仙子。
大雪紛飛山雨落,胎中仙子安如雪,這種奇聞人們自然喜歡聽,隻是不知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竟也傳到了北方來。
也不知都傳到了哪裏,人們紛紛猜測,那些雨怎麼會讓雪也停了給它讓路呢?又是哪裏來的雨有這般本事呢?
沒有人知道,青木也不知道,他在城裏喝了一杯茶,覺得說書先生太過年輕,說得沒有竹老先生好聽,於是偷偷逃了賬單出城。
他沒有錢,自然要逃。
聽人說,北極雪原上出現了一口雪井,靈氣彙聚,似有寶物出世,青木自然也想去看上一看。
之所以他想去看,隻是因為他從泗水城出來後這幾年裏,並沒有選擇回落雨山,而是回到之前破穴的山洞裏潛修,勉強將修為提升到了金丹初期,能夠禦器飛行的境界。
是的,這已經是幾年後的秋季。
而能飛與否,也是修道的大分水嶺。
凡界的天地靈氣還是太過稀薄,比不得仙界神界,雖說落雨山上有聚靈洞,但有限製,隻有元嬰期才能夠承受裏麵的充沛暴躁的靈氣,這也是青木不回去的理由之一。
第二,雖說青木是以陣入道,他會布置聚集神氣及仙氣的陣法,但卻不會布置聚集靈氣的陣法,以他的修為,也很難修改創造,畢竟在以前凡界是那麼的遙遠。
總歸來說,修行的緩慢導致青木不再潛修,而是選擇北上,因為有人傳聞,北極雪原可能有靈氣彙聚之處,且靈氣溫順平和,即便是煉氣的人也能承受。
於是他逃了單,可能不止一單,隻為了前往北極雪原。
每走一步,似乎就離神界近了一步,離那個人也會更近一步。
離城鎮很遠的地方有一座山,山間有古道蜿蜒曲折直通城鎮,古道兩邊有秋葉枯黃,零零散散地鋪在道上。
道邊有一匹馬,一個年輕俊俏的男人,被一個狐媚的女子單手捏住脖子提在空中,麵色窒得通紅,卻一聲不吭,眼睛緊閉,好像暈了過去。
本是很美好的畫麵,被這一幕暴力場景破壞得一塌糊塗,那狐媚女子顯然不敢下手掐斷手中的男人。
因為她的麵前,有一串佛珠,遠處,有一個和尚正與她對峙,麵有佛怒,佛光大綻。
她敢殺手中的男人,佛珠仿佛就要殺了她。
呼呼…狐媚女子身後有三條雪白的尾巴,輕輕晃動,她柳眉微蹙,麵帶薄怒,一汪秋水透過佛珠的空隙,往那個該死的和尚望去。
這番模樣我見猶憐,凡人見了早已神魂顛倒,可那和尚卻似未見,佛光依舊。
“咯咯~~”
終於,狐媚女子淺淺地笑了起來,好似春日裏的花兒般美豔,滿山的秋仿佛懷了春,也變得生豔起來。
她把手中的男人往道旁一扔,巧笑嫣然地嗔道,“大師~~你真是好壞的,人家數十年沒嚐過人心,此番來了興致,想嚐上一嚐,你怎的這般狠心,竟要打殺於小女子!”
她語氣很輕,似委屈撒嬌般,將這番惡毒狠心的話說得溫婉如水,又有無限魅惑之意,說得好似對麵和尚是錯的一般,若是尋常世間皇帝,必定也抵不住這般嗔惑,隻當真是自己錯了,她是對的,甘願為她殺世間一切想殺之人,想來就算是棄掉江山隻博美人一笑也甘之如飴。
可他終究不是皇帝,他是悟空,是空懸寺的弟子,意誌堅定,佛性深悟,非尋常事物可迷惑。
“阿彌陀佛!”悟空雙手合十,低唱佛號,擋住這無邊魅惑,朗聲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嗔不可,殺不能!狐施主,天下蒼生皆是命,存在即道理,切不可多造殺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