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濃厚的血雲拖著長長的血光瞬間到達跟前,在眾人口瞪目呆中幻化成了一個身穿血衣的妖異青年。他閉上雙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現出迷醉的神色:“一群蠢貨,真是暴殄天物!”
“你就是血無涯?”北野城強作鎮定地問道,從他緊握長劍而微微發白的右手可以看出,此刻他心中實在驚懼萬分。
血衣青年也不答話,在倒地的屍體之間來回踱著步子。隨著他的行走,在那些屍體三尺上方詭異的出現了一團團人頭大小的血珠,失重一般的緩緩上升。
突然血衣青年五指大張,猛然一握,那些血珠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聚成一團。他嘎嘎一笑,那團小山大小的血珠一陣翻滾,分出一股手臂粗細的血線投往他大張的嘴巴。血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減少,而他的小腹也在慢慢地隆起,但隨著他蒼白的麵頰一陣血光流轉,隆起的小腹又迅速地平坦了下去。
一盞茶的功夫,血珠已被血衣青年吸掠一空,他舒服地打了一個飽嗝,扭頭望向一邊冷眼旁觀的唐九竹:“不錯,本尊就是血無涯。今日本尊心情好,隻殺你們其中一人。你們商量一下,誰來受死。”說完,有意無意的掃了失去雙臂,癱坐在地的鬼幕一眼。
鬼幕頓時心中一寒,掙紮著滾到唐九竹腳下,哀求道:“唐兄,你就當大發慈悲,殺了我吧。我不想死在這不知什麼東西的手裏……。”
唐九竹不為所動,回頭望了一眼心膽皆寒的北野城兄妹一眼,淡然道:“你若有本事,把我們全殺了吧。”
驀然血無涯仰天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沒想到在這人間界,竟然有人對本尊說出如此大言不慚的話。你以為就憑你體內的那一團不知名的七彩異力就可以抗衡本尊?”
唐九竹閉口不答,一腳將鬼幕踢到小酒館之中,再對北野城二人使了個眼色,之後轉身大踏步與血無涯拉開了二十丈的距離。
反觀血無涯也不見如何動作,雙手環抱,饒有興趣的看著唐九竹施為。
唐九竹盤膝而坐,一股肅然蕭殺的氣氛彌漫而出,周身無風卷起三尺黃色的塵土,一波一波地朝外翻滾。同時身體周圍的虛空被溢出的凜冽氣勁撕扯開一道道黝黑的裂縫,從裂縫中彌漫出一縷縷漆黑的魔氣,不一會就籠罩住整個人,隻有鼻孔間兩條白色的氣流吞吐不停。突然他的身體離地三尺,一拍後背,裹刀的白布寸寸斷裂,漆黑的長刀如出淵的神龍圍著他上下騰飛,將全身的黑霧攪擾的翻湧不止。
從酒館中探出頭的鬼幕看到這一幕,渾身顫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雙目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他……他還是人嗎!”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嘶聲大吼。
北野城嘴唇顫抖,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而身邊的北佳秀也是小嘴大張,露出心神皆震的神色。
血無涯眉頭一挑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冷冷恥笑道:“一群井底之蛙!倘若把你們帶到修真界,看到那些真正的修真者移山填海的大神通,你們還不知道要驚駭成一副什麼德行!”
唐九竹一聲暴喝,一把抓住刀柄,雙腳著地猛然一彈,身體騰空而起,刀鋒斜指下方。黑霧順著刀鋒瞬間離體,裹著凜冽的殺氣張牙舞爪的撲向前方的一棵大樹。樹身一陣抖動,就此靜止,碧綠的樹葉頓時蒙上了一層死灰色,紛紛飄落而下。
他的身體不斷上升,快要到達人體的極限時,紫府中的金丹爆發出萬丈霞光,一股比混沌真氣凝練千百倍的真元充斥全身,在超過常人十倍的寬闊筋脈中如長江大河般滾滾運轉。上升的速度驀然一滯,身體懸空,仿佛失重了一般再次緩緩上升,直至百丈高空才堪堪停止。唐九竹緊閉的雙目猛然一睜,看著腳下隨風輕移的雲山霧海,手中的漆黑長刀爆發出滾滾魔氣直劈而下。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刀身一陣模糊消失不見,手中隻餘下一個青紫色的刀柄,同時在離血無涯頭頂十丈處出現一口鋪天蓋地的巨大刀刃,向他泰山壓頂般的劈了下來。
血無涯心中一驚,口中厲嘯一聲化為了一團血腥四溢的巨大血塊。血塊猛然一分為二,成左右夾擊之勢,一下子死死夾住了魔氣滾滾的巨大刀刃。可不等他冷笑出聲,刀刃突然一陣模糊就此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