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奚聽到這,拉住沈畫的手輕輕拍了拍,感慨道:“孩子,可苦了你了。”
沈畫一聽,不由一怔,旋即紅了眼,她原以為他們多少也會有些排斥,畢竟現在的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沈畫,而是占了他人軀殼的靈魂罷了。
想不到她竟反過來安慰自己,別看她麵上鎮定,心底忐忑著呢,畢竟她有可能是她未來的婆婆,自己多少要顧及著點她的感受,可是她非但不排斥自己,還如此柔聲安慰。
當年她離世時,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女,即便靈魂重生,也一刻不敢忘記心中的仇恨和迫切地想見親人的欲望,尤其她身上還被下了畫咒,生命再一次麵臨險境,她不曾自怨自艾,隻是默默地擔了下來。
她一路的曆程十分艱辛,可她除了在風夜衣麵前還敢表露一點外,在自己的兩個哥哥麵前,她都不敢露出自己的脆弱,因為她知道,哥哥們同樣肩負著沉重的擔子。
可現在,她卻因為一句有著母親般溫柔的話語,紅了眼,淚水像是找到了泄口的洪水,瞬間決堤。
龍奚將她攬入自己懷裏,手輕輕地撫拍著她的背,聲音溫柔中帶著爽朗:“莫哭,莫哭,以後你跟我親女兒一般,有什麼委屈你就哭出來,有我們和夜衣跟你一起擔著。”
風傾行心裏也是一陣感慨,沈畫過得確實不易,原以為自己與妻子分離這麼多年已經夠苦了,可她心裏擔著的不僅僅是與親人分離多年的痛苦,小小的肩上還擔著自己的性命之憂和家族深仇,她能扛到現在,也不易啊。
風夜衣溫柔地望著伏在自己母親懷裏哭泣的少女,對龍奚和風傾行道:“爹,娘,待誅了絕畫,還勞煩二老替我和畫兒操辦婚事。”
沈畫抬起頭,眼淚都忘了流,怔怔地看著風夜衣,他這是在說他們的婚事了,她抬頭看了看龍奚,眸底的忐忑一閃而逝,卻依舊被龍奚捉了個正著。
雖然兒子那麼小就與她分開,不過從這幾天的相處來看,她的兒子是個有主意的人,龍奚聽兒子念叨過幾回沈畫,每次說起沈畫,他的眼神總是很亮,她是過來人,怎麼會看不出自己的兒子中意這個叫做沈畫的女子。
如今到了沈家,再聽到她的事,心中也是吃驚,尋常人家的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怕是早要被擊垮了,她能走到今天,必然是個心性堅定的女子,更難得的是,她還保有一份活潑樂觀的天性,這樣的女子實在難得,她幾乎是一見就喜歡上了,若不是現在處於非常時期,她巴不得趕緊替兒子娶進門,哪裏會反對二人的婚事。
不過,她還是嗔了自己兒子一眼:“這事兒我和你父親都不反對,畫兒這孩子我很喜歡,隻不過這提親的事,她不是還有兩個哥哥麼,總得先跟人提親啊!”
風夜衣醒悟過來,抬步就準備去請沈紫陌和沈藍衣過來,他想快點把兩人的婚事訂下來,他舍不得再讓畫兒受這等苦。
“哎,夜衣,你等等!”沈畫見狀,忙擦幹了淚,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先攔住了再說,“這事兒先不急,我還有件事想求伯母幫忙。”
“什麼伯母,你也與夜衣一樣,叫我娘,反正你這兒媳婦兒是沒跑的了,什麼事兒你盡管說。”龍奚嗬嗬一笑,風傾行看著妻子笑容滿麵,亦是點頭,多年沒看到妻子的笑顏了,她的眼角雖然生了一絲極細的皺紋,但在他看來,她還是當年那個美貌的奚兒。